三哥出了办公室,想起纯K夜总会是六子罩的,不禁一阵头大。
常在道上跑的这些人相互之间多少都认识,最不济也是混个脸熟。他跟六子的关系算不上铁,但是在一起打个麻将,洗个澡的事是常有。
三哥自然是拉不下这个脸带人去砸六子的场子,但是高处那头他话已经说出去了。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姜军。
这种事由姜军出面那就再合适不过了,说不定六子还得找自己帮着说合,只要到时候把两边约到一个饭桌上自己做个和事佬就行了。
这样一来既帮高处的小舅子出了这口气,又卖了六子一个人情,两全其美的事。想到这三哥把电话拨给了姜军
当晚,纯K夜总会的保安室里,内保队长齐斯格浑身赤裸地叼着烟靠坐在沙发上,腿上还趴着一个累得呼哧代喘的四十多岁老娘们。
正在齐斯格享受着那山洪暴发后的空虚,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了手底下小弟的焦急呼声:“齐哥,齐哥,请速到208包间来一下,有几个犊子在这闹事!”
齐斯格懒洋洋地拿过对讲:“草,没提我吗?”
“提了,没好使,你赶紧过来吧。”
齐斯格穿好衣服口中一边出门,一边口中骂骂咧咧:“马勒戈壁的,赶上这旮来得瑟!”
当齐斯格带着五六个兄弟赶到208包间时,里面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
曲泽成和吴刚还有刘辅仁仨人负手而立,拦在门口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姜军则和小猫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的抽着烟。
老财指着桌上的一瓶芝华士对服务员训斥道:“老子是花不起钱呐还是咋地?给老子上他妈假酒!去,把你们经理给我叫来!”
见了这一幕,齐斯格明白了,这伙人是存心来找事砸场子的,常来夜总会玩的朋友哪个不知道洋酒几乎全是假的!
“咋地?哥几个,有啥话冲我说。”齐斯格扒开挡在门口的曲泽成挤进了包房,他身后的五六个小弟却被拦在了门外。
老财放过了服务员,上下打量了一番齐斯格:“你就是这管事的叫什么气死哥的?”
齐斯格一听,鼻子都气歪了:“你跟他妈谁俩说话呢?不知道这个场子是六子哥罩的吗?”
“你不用跟我俩提人,没用,我都不认识。我就问你,老子他妈上你们这消费来,给上一瓶假酒,你咋解释吧?”说着老财拧开芝华士的瓶盖,倒了一杯指着齐斯格勾动着手指:“来,你自己来尝尝,这他妈的是人喝的吗?”
齐斯格一听老财连自己的大哥六子的不认识,只准不是道上混的,心里有了底,看来这帮人纯粹是喝了两口猫尿在这装犊子,于是没惯着老财,口中骂道:“去你妈了个巴子的!”照着老财圆嘟嘟的脸蛋就要一嘴巴子呼上去。
没等齐斯格的手呼到老财的脸上,只听“啪,啪”两声碎酒瓶的脆响,原来是姜军和小猫见齐斯格动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早已准备好放在脚边的空啤酒瓶,一前一后的砸在了齐斯格的头上。
鲜红的血顺着齐斯格的额头,流了满脸,脑袋被砸的有点晕,他赶紧双手捂着脑袋蹲了下去,紧接着小猫和老财围上去围着齐斯格就是一顿爆踢。
门口齐斯格的五六名小弟一见大哥挨揍了,红了眼,挣命往里面冲。但被挡在门口的曲泽成和吴刚还有刘辅仁这哥仨给纷纷撂倒,对他们来讲,拾掇几个小混混还不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包厢内,老财和小猫一左一右把满脸是血的齐斯格摁跪在地上,姜军凑上前,蹲下身,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齐斯格的脸蛋子上:“知不知道为啥揍你?”
齐斯格摇头,声音跟蚊子似的说道:“不知道。”全然没了刚进包厢提人摆事时的那股子气势。
姜军看着齐斯格是真怂了,没再打他,而是用手点着齐斯格的脑门子:“记住喽,以后给我夹着尾巴做人,但凡下回我再听说有朋友在你们这挨了欺负,可就不是俩酒瓶子的事儿了!”
姜军的这番话算是给点透了,齐斯格立刻寻思过味儿来,眼前这伙打自己的人可能就是昨天自己心情不好收拾掇了一个醉酒的客人,找来报复他的。
于是他赶紧点头:“我知道了,哥。”
姜军冲着小猫和老财使了个眼色,正要起身离去,门口冲进来三个民警:“咋回事?谁报的警?”
只见一个服务员站在门后,颤巍巍的举起手:“我,我报的。”
其中一个民警,指了下姜军等人:“跟我们上所里走一趟。”然后冲着齐斯格喝道:“一天天数你们家事多,赶紧上医院包扎一下,然后到所里报道!”
十分钟后,民主广场派出所,姜军等人被押在二楼的审讯室正要做笔录。
坐在姜军对面的民警仔细地打量着姜军,然后捂着嘴巴惊呼出声:“诶,你不是那个勇斗恐怖分子的保安队长吗?我儿子特崇拜你!”
姜军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民警说道:“我能不能先给我们领导打个电话?”
民警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你打吧,偷着点,别让别人看见喽,按规定是不允许的。”其实民警答应姜军的请求并不是因为姜军的名声,而是因为龙腾保安公司本身就是市局的下属企业单位,在这一点上相互照拂一下是理所当然的,另外齐斯格也不是什么好人。
姜军忙连声称谢,借着上厕所的时候把电话给三哥拨了过去。
半个小时以后,三哥开车拉着高处来到了派出所。
一进派出所,高处就颐指气使鼻孔朝天的冲着前台值班的民警叫嚷道:“李琦呢?在不在?”
值班民警一听,吓了一跳,对方上来就直呼所长大名,还以为是市局下来人查岗,赶紧回道:“我们李所这两天白天忙案子,晚上还得熬夜加班,好几天都没回家了,这会儿好不容易得空在办公室迷瞪着呢。”
“去,把他给我叫下来,就说我高文正找他!”高处自顾自地拉过把椅子坐下。
值班民警一看这派头子,哪敢耽误,立马上了二楼。
没两分钟,所长李琦赶紧跑下来,一见高处就给打了个敬礼,笑着说:“哪阵风这么大,把高处都给吹来了!”
高处与李琦寒暄了一阵后,进入正题:“我手底下的几个小兄弟,惹了点麻烦,让你们所民警给带进来了。”
李琦向前台的值班民警了解了下姜军等人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亲自上了趟二楼,对着姜军等人正在做笔录的民警交代了一番。
交代完了,李琦下楼来跟高处说道:“这样吧,先给他们几个走了取保候审的手续,看看到时候转成民事纠纷案,齐斯格那瘪犊子玩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头我去跟他说说,让他撤案,这事就算拉到了。”
高处绷着的脸可算笑了,吩咐三哥交钱,然后转头怼了李琦一杵子:“够意思,改天出来坐坐。”
“哪有时间呐,高处,这一阵子恐怖袭击案件频发,我这一个人都快要掰成八瓣用了。”李琦那一脸的疲惫告诉高处,他真的不是推脱。
忙叨了一个多小时,三哥给没人交了两千块钱的取保候审押金,从派出所把姜军等人给捞了出来。
等高处离开后,前台的那个值班民警,嘘声问道:“李所,那人什么来路?”
李琦抱着肩膀,苦笑了两声:“他可惹不起,现在挂职的市局处长,干了一辈子的刑警队总教,咱们市公安系统正科级以上的干警,见了他都得叫声师傅。”
后来齐斯格在医院包扎完,输了两瓶液,等赶到派出所时,姜军等人早已没了影子。便在一楼的前台,闹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李琦,下了楼,上去就怼了齐斯格两杵子:“我看你是皮子又紧了吧?能不能他妈少给我惹点事?”
要说齐斯格整个派出所里最怕的就是李琦,当年聚众斗殴,就是李琦亲手给送进去的,所以没敢吱声。
“告诉你昂,把案给我撤喽,要不是你昨天给人家朋友欺负了,人家能打你?这两天我没工夫收拾你,你给我轻点得瑟!”李琦立着眼睛喝道。
齐斯格也怕李琦翻旧账,到时候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赶紧把案给撤了。灰溜溜的从派出所走了出来。但是他心里憋屈啊,在自己的地盘上让人给拾掇了,这要是不打回去,以后自己在道上就没法混了。
于是齐斯格当晚就找到了他老大六子,正巧跟六子一起打麻将的还有一个姜军的老熟人,正是上次被姜军在延年烧烤狠狠给打了脸的二爷。
二爷随六子一起来到了纯K夜总会,调了下监控,一眼就认出了姜军:“六子,这小子他妈是三哥手底下特保队的人!”
六子轻咦了一声:“哦?我记得我跟这个三哥好像没什么过节吧,大面上也说得过去,他咋找人来砸我的场子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齐斯格没敢把自己头天欺负高处小舅子的事给说出来,委屈地瞅着六子:“老大,弟弟挨揍了无所谓,但是这不是打你的脸呢吗?”
六子拍了两下齐斯格的后背,叹了口气:“兄弟,你放心,我六子高低不能让你白挨这顿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