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娄双根的账务系统和报表决算系统的两个讲义,尔仁匆匆地翻了一下。娄工的讲义跟尔仁自己讲义的风格相比较起来,差异很大,简略了许多。娄工的讲义与其说是讲义,还不如说是稍微详细了点的提纲呢。自己要是按照他的这么个提高来讲,自己可是讲不来的。这可怎么办?
但,既然已经答应娄工、答应翁老师了,那么,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尔仁想了一下,立马就下了一个决心。
“翁老师,我能不能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啊?”尔仁对翁文达提出了一个请求。
“打,打!”翁文达连连点头。翁文达的办公室里有一门开通了长话功能的电话。估计,在学校里,这门电话每月的长话费是最多的了,因为干训班上有那么多全国各地的学员。虽然继续教育大楼、包括宿舍楼里有四门投币电话。
尔仁是打给母亲郝慧珍单位的。接电话的恰好是母亲的徒弟缪姐,尔仁一阵高兴,说想麻烦一下缪姐,自己有急事找姆妈的。热情的缪姐立马说,现在就去叫。
放下电话,尔仁就在等着姆妈。尔仁没走,连带着娄双根和翁文达也没有走。尔仁乘机向娄工请教着有关讲义上的问题。
两人商讨了一会儿,尔仁看看手腕上的西铁城手表,约莫十分钟已经到了,尔仁又拨了过去。每次,尔仁都是这样和母亲郝慧珍约定,通的电话。
“喂?”是姆妈!
“姆妈!我康康啊!”听到姆妈的声音,尔仁很高兴。不过,在翁文达和娄双根面前自称小名,他还有点难为情呢。他溜了一眼娄双根和翁文达,还好,他们两个人正交谈着,没注意这边。
“康康!”郝慧珍一听到儿子的声音,就急着叫道。
“哎!”
“康康,叫姆妈什么事?”郝慧珍有点紧张地问道。因为是到升州交通中专学校上学,尔仁每个星期天都能回家的,所以,尔仁在学校很少有事需要打电话回家去。
“没什么事情。”尔仁怕母亲担心,赶紧先安慰着母亲,然后就道,“就是……姆妈,这个星期天我不回家了。”
“啊?不回家?干什么?有事吗?”郝慧珍听到儿子没有什么大事,略略有些放心,不过听说这个星期不回家,还是不解地问道。旁边在交谈的娄双根和翁文达听说尔仁这个星期天不回家,也有点惊讶。因为继续教育学院的培训班有一个特色,就是到了星期六一吃过午饭,班上的学员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回家的,哪怕迟到早退。别说汉吴省本地的学员,就是临近的江苏、山东、上海,甚至再远一点的浙江等省份的学员都有人回家呢—哪怕到家半夜也要回,哪怕在家里只能呆个半天……
“嗯,是的。我们领导又交给我任务的,我又有讲课任务了,这次一直要讲到月底呢—星期天,我想在学校好好先学习一下。”这句话,尔仁说得比较大声,因为这不仅仅是说给母亲郝慧珍一个人听的。
“啊?”娄双根这次听明白了,赶紧大声对尔仁说,“尔仁,你该回去就回去,不要在这里加班。”
尔仁听见了,笑着冲娄工摆摆手。
“哦,这件事啊。”儿子不回家,郝慧珍是会有点失望的。可是,只要是为了儿子身体好、工作好,郝慧珍任何事都愿意做的。郝慧珍嘱咐着儿子,“那你要注意身体啊,中午要午睡一下,晚上早点睡,不要熬夜。”
“我知道的,姆妈。”
“康康,饭要多吃一点,一个人在外面要买好一点的菜吃吃。身上还有多少钱?够不够?不够的话,姆妈到升州给你送过来?”关心完了儿子的睡眠,郝慧珍又关心起儿子吃喝来了。郝慧珍平时很是节约,可是儿子的身体总是第一位的。这就是母亲的心。
“有的,有的。我有钱的。姆妈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的。”不用看见姆妈,就是听见姆妈的声音,尔仁心里就已经好受不少了,温情多了。虽然还是想多跟姆妈聊聊,说些心里话,可是用的是公家的电话,何况翁文达还在面前,尔仁知趣得很,这个电话不能不赶紧刹车了,“姆妈,我就这个事情,没其他事了。姆妈,问爸爸好啊,我要挂了。”
“嗯,好的,挂吧。我和你爸爸你不要担心。”
一放下电话,尔仁就听见娄双根劝说:“尔仁,星期天你怎么不回家?不要搞得太紧张。就是要搞讲义,在家里也一样啊。”
尔仁憨厚地“呵呵”笑道:“回我家金牛只有火车慢车——来回都要接近六个小时呢。星期天我在学校,可以认认真真把娄工的讲义好好学一下,让自己先领悟,融会贯通一下,否则,下个星期要是耽误了学员可怎么办?”
翁文达“啧”了一声,对娄双根笑道:“娄工,小余真的不错,现在像他这样的小年轻真的不多见了。”
“是啊,尔仁上进心特别强,工作非常主动。不行,这个我要好好向我们徐处和支科汇报汇报。”娄双根瞧着尔仁大大地夸奖道。
尔仁“呵呵”裂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
接受完任务,尔仁飘飘然,迈着轻快的步伐往自己的寝室走。
刚才,娄双根交给了他一个这么一个重要任务,也就是说,会计电算化这门课就基本上是由他来讲授了。虽然说,这主要是娄工紧急被抽调到北京总部的缘故,可是要不是自己实际水平比较高,自己的讲课质量得到了翁文达老师、娄双根娄工还有大多数学员的肯定,这样的任务怎么会落在自己头上来了呢—尤其,这可是徐处还有支科一致批准同意的啊。那也就是说,至少在这一方面,领导是看中自己的,领导应该对自己的印象更加深了。还有,自己一个才毕业工作一年不到,年纪才二十三虚岁的小年轻来说,都已经开始在总部财会干训班上做老师了。这样的殊荣,试问朱方公司,不,汉吴省公司,乃至于整个中交总公司范围之内还有谁会获得?虽然,自己在情场上一败涂地,屡战屡败—这一点尔仁真的是想不通啊,现在难道就没有不看物质光看人的好女孩了?——可是领导现在这么看重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可以遗憾的呢?
一时间,尔仁又自信满满的了。
进入宿舍楼,上了楼梯,还没走到自家寝室门口,就听见寝室里面不时传来阵阵笑声—等等,居然还有女声,而这个女声听起来好像还比较熟悉?
是她?尔仁忽然脸一红,心跳加快起来。不会是她吧?怎么她忽然出现了?
尔仁心跳了几下,却不由鄙夷起自己来:就是真的是她,她真的来了,又管你什么事啊?要你脸红心跳干嘛?至于么?
尔仁咬牙切齿地恼怒着自己,直到在门口静了下心,感觉自己脸不再发烧红了,这才推开了虚掩的门。
“小革命?小革命回来了!”老革命一看见尔仁,就高兴地嚷了起来。
“小革命,你看谁来了?”大革命兴奋地指着坐在尔仁自己床边的一个漂亮女孩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