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何毅言听得咋舌。
“希望市里能赞助一部分，不过想到每年市里的教育经费都有限，我这个口就不好开了。”
“你别想着去打云市分公司总经理的主意了。”何毅言皱眉说，“为什么不考虑把钱定点捐助？希望工程每年几百块就能支助一个孩子上学，这样不是省事得多？”
徐敛苦涩的说道：“我知道有难度，花费的精力远超过把钱拿给慈善机构。但是我看见了，我就想去做。我不放心让别人做。就算再苦再累，再不值得，我都希望像慕慕一样的孩子，能得到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我现在有能力，我不怕吃这个苦。”
何毅言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生源呢，限定孤儿的话，临江恐怕没那么多吧？”
“限定的是六至十岁的孤儿，生源将面对南方所有省份……”
“这里日后还会涉及到许多的社会问题，像户口，该怎么调整？这些孩子长大成人后，心理状况会怎么样？”何毅言迫不急迫的提着问题。
“我希望市里能让孤儿们都把户口迁到临江，在学校内设置巡捕房机构，我会在学校的规划上就设置好心理辅导等各种辅助……”
徐敛说着话就见周清容敲着门进来：“先吃饭吧，何市分公司总经理你就凑合着在我们这吃一顿，吃完饭再聊。”
何毅言也没客气，只是对徐敛说道：“吃完饭你和我去林董事长家一趟吧。”
吃完饭，何毅言带着徐敛提着两瓶茅台酒敲开了林远江的家门，林远江虽然不是临江本地人，可今天市里市公司是有晚宴的，他这个老大自然走不开，真要回老家也得正月里了。
看到何毅言和徐敛，林远江就笑道：“毅言，小敛，都吃过饭了？”
“吃过了。”何毅言说着坐了下来。
林远江点头道：“过来有事吧，坐着说，来，小敛坐过来。”
“为了小敛的事吧？”林远江把茶几上的烟推了把，说道：“下午的时候小敛和我提过，但我还想再听你们仔细说说。”
何毅言将情况再说了遍，他是打徐敛那听说的，自然比电话里匆匆说的要来得详细得多，再加上他自己的见解，林远江听得连连点头。
“批地的事我能拿主意，但我还是想问徐敛几个问题，”林远江深邃沉静的目光看向徐敛，“第一，这上万名的孤儿读完小学后，怎么办？”
不用第二了，就这第一就让徐敛有点挠头。
“如果没有良好的分流渠道，这上万人日后会带来的社会治安问题，就业问题，各方面的问题，可不光是接受小学教育就能解决的。”
林远江的话像口锣一样，当的声敲在徐敛的脑中。
“我的建议是能不能再扩大些投资？建一所集小学初中九年义务教育为一体的学校，考虑到你要招收的生源问题，投资完全可以分两步走嘛，等小学毕业后再逐步的建立初中部。初中毕业就能将学生分流到新职中接受职业教育，经过十二年的教育，就算你的公司不能完全吸纳，也能初步具备了生存能力嘛。”
徐敛脑子一亮，就听林远江继续说：“学校的主体问题，可以让成河带你去省民政厅、省文化厅了解一下相关的政策，再来做。户口问题，我想能不能给你破个例，但还是要和巡捕房、民政部门探讨一下，以杜绝投机者的门路。”
农村户口转化为城市户口不知会惹多少人眼红，会不会有不良父母把儿子当成孤儿送到临江来，这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生源问题想必比较复杂，各地民政局虽有一定的记录，不过你要派人去查询的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最好是让国家民政部开个证明，年后你去找子轩，让他帮你想办法。”
虽说如今自己和林远江的关系亲密，徐敛没想到的是林远江会这样热心的帮他出谋划策，而且对方也不愧是未来能坐到省分公司董事省分公司组织部长的大佬，一番话几乎句句点在要害之上，令他深思。
“雁过留声，人死留名，为政一方，总是要留下些值得让人记念的东西，那些钢筯水泥的建筑远比不了民间的评议。”林远江感慨的说道，“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小平同志的话是至理明言啊。”
徐敛难得在他身上看到一些理想主义色彩，相比那些营营役役，随波逐流的官员总要好上一些。但声色名利四项，林远江还是脱不了名这一项。
“徐敛想要做好事，总比那些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人要好。”
一直默默听着的何毅言突然开口，“现在缺少的就是像徐敛这种干实事，做好事的人，市里应该要大力支持。”
林远江点点头，突然又问道，“小敛你能不能告诉我，寻梦科技年内还会做些什么，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本来寻梦科技的总部在临江，林远江这个临江市分公司董事长身为临江的老大自然不会缺消息的，可寻梦发展到现在商业机密怎么可能不注意？员工都是签署了保密协议的，即使是亲生爹妈都不能透露半点，林远江不知道徐敛未来的谋划也不奇怪。
徐敛微微笑了笑，有些规划在他心中，但未写入年度计划中，“我能说的是，在年内寻梦科技还会收购几家企业，在米国会有一些动作，会有一笔大额投资落地在临江……”
“多少？”林远江最关心的是投资额度的问题，以寻梦科技现在的规模这笔投资应该小不了。
“四十亿……”徐敛还在说着，林远江、何毅言等人耸然动容，“将打造年产家用电脑一千万台，产值达到六百亿以上，工作岗位超过八万人的生产基地。”
一九九八年临江的国民生产总值刚过四百亿，六百亿的产值无异于再造一个临江，对整个城市发展带来的作用不言而喻。
何毅言看着表情里充满着自信的徐敛，心中的震动难以言喻，短短一年的时间，徐敛早已不是那青涩的少年了。
“在资金上会不会有困难？这样大笔的投资，人才、管理各方面，你们做好准备了吗？”总算还是有几分冷静的林远江问道。
“资金上不会存在困难，人才嘛，难度也不大。”徐敛微微一笑，年后该见一见李琼竭力推荐的那个人了，还有她的丈夫。
“我希望市公司那边能在基础配套方面尽力配合。”
林远江微笑点头，徐敛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自在意料之中，不管市分公司总经理云见深那边怎样，市里是要尽力达成的，毕竟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事。
又聊了些细节上的问题，林远江才亲自送何毅言和徐敛出门。
“二叔，青宁方面要能做到物流补贴的话，我手里还有个项目，落地青宁也是选择之一。”
何毅言惊讶的瞧着他：“你究竟准备做什么？”
徐敛笑了笑：“二叔，这就不能告诉你了……”
“啪！”何毅言一巴掌煽在徐敛的后脑勺上，没好气的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跟你二叔都敢卖关子。”
徐敛无语，一脸讪然。
除夕夜接到了上百个拜年电话，九九年国人还没习惯于发短信，不得已徐敛最后只得将手机关掉，有慕慕在家中，也不怎么好出去瞎逛。
初一何毅言就回青宁去了，他夫人同样对小女孩的遭遇极为心疼，恰巧徐敛和燕素然又没空带慕慕，而周清容则要照顾徐裳，就将慕慕带去了青宁，说等民办学校建成后再送回来。
慕慕临走时拉着徐敛的衣角，两颗大眼睛都是泪花，让徐敛都有点心酸。
初四早上十点，徐敛还赖在床上接到张欣谣的电话，迷糊间听清了断断续续的几句，立时就醒转过来。
“IDG的人？”
徐敛光着臂膀坐在床边，一手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烟，一手用遥控器将窗帘升起。
“十一点到，初一的时候发过函，值班的工作人员告诉了我。”
这帮米国佬，可真一点不通人情，不知道现在是华夏的春节吗？徐敛揉着太阳穴，听着张欣谣继续说：“他们似乎是想要投资……”
“你别理他们，晾他们半天再过去。”
徐敛没客气，他极端讨厌犹人清梦的做法，无法把脾气发在张欣谣的身上，自然要拿IDG来出气。
中午去小吃街新开的包子铺尝了鲜，早饭中饭并做一顿，等吃完后才懒洋洋的来到位于连城大厦的星空在线。
随手给了前台值班小姐一个红包，徐敛就坐在外头和她闲聊，一点都不着急里头的人等着得心焦。
又等了半小时，他才推开玻璃门走到会议室外。里头坐着两男一女三个人，其中一个男的不住的低头去看时间，脸上露着焦躁的表情。另一个男的年纪要大些，戴着眼镜，正闭着眼悠闲的坐着。那年轻的女孩应当是其中一位男的秘书，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不时扭头去看窗外。
张欣谣在办公室里看到徐敛就走过来说：“现在可以进去了？”
徐敛摸着下巴绕着张欣谣转了一圈：“啧啧，这曲线，都快成S了吧。”
张欣谣媚眼一横：“比你家燕美人还差些。”
徐敛微微一笑：“不差，手感刚刚好。”
张欣谣咬着嘴唇：“还进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