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护在老者身前,阻断他的无礼之举。
洛贺里遑不多让,蓄势待发地睨视他。
看著陷入昏迷的夏笙夜,必卡推开身前的人,挑眉说:「人类,既然你知道我是谁,就别搞这些小把戏。」
老者仍是笑著,悠然起身,跺跺手中杖子要青年退下。
「年轻人,他只是进入梦境。」老人缓缓说著,满是皱纹的眸子盯在必卡身上。
洛贺里蹲下查看,正如老人所说,夏笙夜只是睡著罢了,放心之后忙著把手上的麦芽甩开,无奈必卡就是不愿鬆手。
洛贺里气的发出低吼,一手还没得到自由,另一手又被老者抓住。
抗议的语言止在嘴边,全因老者一句:「灵魂共享,生死同进。」
「疑,好像在哪听过。」洛贺里有著莫名的熟悉感,静下来努力思忖。
「人类,你到底是谁?」必卡惊愕质问,就因為灵魂相同,所以气动也相同,但在没动气的情况下这老人竟能看穿道破。
「马夫济岛的祭司罢了。」
老人咳上二声,又说:「未来的事非表面所见,现在的事更不是强求的来。」
这话在必卡听来实在难以理解,更别说忙著思考的洛贺里。
老者手一伸就要去抓必卡的手,警戒的必卡身子一侧让他扑了空。
老者不怒,却叹气:「这世界的命轮已经转动,是善是恶全凭一念间,必卡?翟衲斯……」
必卡笑著,善恶与他何干,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这世界的未来或是夏笙夜的编排,他都不愿顺从,更深信未来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绝对不会让自己踏上败者之路。
老者似乎别有涵义,不再多言的摇摇头,视线转向发愣的洛贺里,再次摇头。
就此同时,地上的夏笙夜辗转清醒,从梦境回来的他却垮了脸,神情凝重的问:「安立特长老,我看到的是梦还是事实?」
「真真假假,虚幻真实只在一线之间,什麼是真,你所生的地方是假,什麼是假,你所创的世界是真,等你领悟就会懂了。」
夏笙夜蹙眉看他,在心裡把老者的祖宗十八代全骂透,顺道把自己骂了进去,没事创个讲话文邹邹的人物要死啦。
虽然一团疑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真被那乌鸦嘴说中,就算来到马夫济岛也没办法回到原来世界,想著,不禁揍上洛贺里一拳。
神游的人被惊醒,不懂為什麼又得挨揍,回神的他拖著麦芽糖必卡上前:「老人家,你刚说的是什麼。」
「贺里,别听这人类胡扯。」必卡心慌的缩缩手。
「可是,我好像在哪听过。」
看老者欲要开口,必卡跨步上前,眸中尽是警告,手中更酿出一道足以取他性命的魔法。
共享灵魂,共享能量,在他动气的霎那洛贺里也察觉到了:「必卡,你做什麼。」
青年挡在老者身前,与必卡对恃。
「滚开。」必卡冷著音厉声警告。
「保护祭司是兽形魔族的宿命。」青年说的肯定绝对,更不避让。
必卡只是看著他,下一秒,青年弹出几尺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必卡!」洛贺里知道是他搞的鬼,但他的手都被自己抓著了,怎麼还能……
倏地想起在出发前也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到床上,忿地甩开他的手,将老者护在自己身后。
「贺里。」必卡凝视他,不懂他為何而怒,只是不想让他想起他讨厌的事罢了,為什麼还要保护这该死的人类老头。
「现在是怎样,必卡,你该不是想杀安立特长老吧。」大受打击的夏笙夜正唯恐天下不乱。
这话听进洛贺里耳裡更不舒服:「你敢。」
必卡心一慌,重重咬著唇,严厉的他比气愤的他更让必卡害怕:「我不敢。」
天不怕地不怕的必卡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胆怯,不為别的,就怕被这人类男孩讨厌。
看他这样,洛贺里满是歉意,想开口安抚,老者已抓住必卡的手:「必卡?翟衲斯……」
「不想死就放开。」可以马上取走这人的命,但心裡在害怕,洛贺里的严厉神情在脑中挥之不去。
老者无畏的看他,拍拍他的手:「纯洁的灵魂,别被能力抹灭你的善良。」
「他善良!」夏笙夜飆高音量抗议,要是必卡?翟衲斯善良这世上哪还有恶人。
老者的话打进必卡心坎却无法认同,身為上位者的他知道底下有多少覬覦者,要知道要是没能力他跟洛贺里都别想活命。
「年轻人,你的生命是被祝福的,但……」老者看著洛贺里,又转头看看必卡。
「老人家,你想说什麼?」
老者先是叹气,久久才说:「记住一句话,别被表象矇蔽了事实。」
「什麼事实?」
老人仅是呵呵笑著,杵著拐子回到软塌上:「这裡没有你们要的答案,走吧。」
来到屋外,洛贺里彻底被老人混淆方向,让他有种被洗脑的错觉,一旁的夏笙夜早开心不起来,不禁怀疑心想事成是不是失灵了,枉费今早的诚心祈祷。
「回去吧。」和他们比起来,必卡显然平静多了。
「等一下。」夏笙夜死不作罢,指著必卡说:「我还要问件事,给我在这等著。」
别说乱动了,此时的必卡连声都不敢吭。
「安立特长老。」冲进屋的夏笙夜不浪费时间的直问:「如果真要照我看到的才能回去,岂不是要让人界陷入战火。」
老者不在乎他的唐突,微笑说:「世界的转盘已经啟动,一切都会照你所想的进行,等待时机、接受命运。」
「我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哪来的命运。」
「真假,全在你的一线想法。」
「我只想知道到底能不能回去,别跟我说这些虚虚实实的东西。」夏笙夜恼怒急躁的说,老者却是不急不徐:「未来已经掌握在你手上,能与不能全看你的决定,在这世界你宛如神祇,何必再问其他人呢。」
「我的决定?」
夏笙夜糊涂了,照老者的说法心想事成是绝对成立,但他回不去现实世界是不可抹灭的事实阿。
怎麼出来的,夏笙夜没印象,怎麼回到阿格领农,夏笙夜更不知道,他的脑袋都在思考老者的话,都在回想梦中的景象,圣剑、中海祭坛、血腥战场、地狱般的人间,这些跟回去现实世界有关吗?
夏笙夜不懂,若串连起来,难道真得走到故事终点才能知道答案,又得做出什麼决定才能回去,这是不是也意味著假如决定错误,这辈子就得待在这虚构世界中。
「天阿…这不是要我的命!」
夏笙夜第一次觉得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是多麼恐怖的事,但还不至於到自暴自弃的地步,要他在这没跑车、没美女、没夏式光环的鸟地方渡过残生,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