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这片古老帝国,有着“世界屋脊”之称的华夏国吐蕃,在一座海拔格外高耸的雪域高原深处,数千年人迹罕至的地方,却没有人知道,原来,这里竟然隐藏着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古老建筑群。
究竟是神话的产物,还是人类科技最高体现?
没有人知道,因为自从这片建筑群建立之后,就从未有任何一个“外人”来过。或许,漫长的岁月,生命力更胜蟑螂,天性喜好探索、喜好创造的人类,其中有人曾来过此处,也曾发现过这片媲美神迹的建筑群。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毕竟,数千年的漫长岁月,这片建造始终都不曾暴露在人类眼里过,那么即便真有人曾来过,发现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勇敢无畏的先驱者,他们历经生死的来到此处,到最后,也终没能把发现的成果成功传递出去……
漫天都是冰封的世界,因为海拔的原因,这片靠近上天最近的建筑群,本应该是常年四季如冬。可建筑本身就已经是不合理的存在,那此刻被周围小楼如众星拱月环抱于中心,门口标有“摘星楼”三个字的木制小楼里,即便未加任何防寒设备,可室内依然春意怏然的事情出现,就丝毫不让人觉得奇怪了。
当方玄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一股勃勃生气扑面而来,那是大自然植物的味道,明明置身于屋内,可偏偏给人身处于绿树怏然的森林,淡淡的呼进一口气,就觉得胸腔里填满了氧气,天然的氧吧,让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透着舒爽。
“你醒了吗?”
一声极为符合当下环境的美妙声音响起,身着一袭素雅旗袍的女人端坐于屋内的一张红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清茶,一滴不知是汗水还是露珠的晶莹水滴挂在她那尖尖的下巴上,给她本就绝美的容颜平添上几分出尘的飘逸与迷离。
“晨曦?”
方玄看得有些恍惚,这一身旗袍,这一幅慵懒的模样,记忆中是那么的真切,让他自不然就脱口而出。
可是,熟悉的称呼刚出口,他就在那同样熟悉的女人脸上看见了一副痛楚失望的神情。
“呵呵……晨曦?你,依然叫我晨曦吗?”
女人轻叹,眼中闪过无尽的失望,“看来,你,还是你,并没有一点改变啊……”
“改变?需要吗?我,本来就是我。”
毕竟失神只是短暂的瞬间,当恢复正常的方玄由床上坐起,他的脸上,已经变得一片冰凉,“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你喜欢的那个家伙没能成功占领我,所以,我还是我。”
女人,或许应该叫做米拉更为合适。当她听完方玄这句毫不留情面的讽刺言语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小口的品着手里的清茶,双腿交叠,赤着的一只脚高高的翘起,那五根圆润精致的脚趾不断的上下起伏着,似乎代表了她此刻的心,也是一浪大过一浪,半点也不能够平静。
“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虽然气氛很暧昧,面对的又是个天下少有的绝世佳人,特别是佳人的容貌与自己心中的挚爱更是一模一样,当方玄依然不想在这里多呆上哪怕一秒钟。
“是吗?你现在真的要走吗?”
米拉好像刚回过神,抬起头的脸上满是不解,“可是,你现在出去的话,将会很危险哦。”
“危险?”
方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恐怕世界上再没有一件事,是比和你待在一起更危险的事情了,所以,如果你决定暂时不杀我的话,那我想离开了。”
“杀你?”
轻轻念叨着这两个字,蓦地,米拉放声长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得手里的茶水都溅到身上的旗袍了,笑得胸前两颗被旗袍包裹的完美胸型都泛起一阵阵浪潮,更甚者,她笑得眼角都滑落点点泪水……
方玄平静的看着她,口里虽未说话,但心头却有些不是滋味。
实力庞大自能笑傲全人类的妖女米拉,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算不得弱者,更不值得同情,可是,在这一刻,当看见米拉眼角滑落的晶莹泪滴时,不知为何,方玄心底竟然升起一抹酸楚。
“滚!”
蓦然间,一声厉喝响起,笑过后的米拉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她单手指着门口,毫不留情面的朝方玄吼道:“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最好永远都不要让我看见了!”
方玄可不是受虐狂,尽管刚才心头升起了一丝怜悯,但妖女毕竟现在还占着自己女人身体,对于这样的异类,那是真的没有什么情面好讲,现在既然被对方直斥离开,他哪里还愿有半点停留?
连半点犹豫也没有,方玄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仿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停下脚步,脸上露出略微尴尬的表情,“这个……那个……我说,能不能借双鞋给我?毕竟,就这样光着脚丫子跑出去有点影响市容!”
“哦?想借鞋子?害怕影响市容?”
刚刚还一脸愤世嫉俗的米拉,在听见方玄这句很无厘头的话后,脸上立刻又展露如花笑颜,用动人至极的妩媚眼神看着方玄,半晌,知道方玄老脸都有些扛不住了,她才缓缓开口,“如果是怕影响市容,那你大可不必担心。”
“那你到底是借还是不借?”
“呵呵……”
米拉就笑,笑得很开心,正当方玄以为有戏时,她又突然脸一寒,随即再次厉声喝道:“滚,趁我现在还不想杀你的时候,赶快从我面前消失。”
“靠!怎么翻脸跟翻书一样快?”
闹了个没趣,方玄那还会再停留?也不看外面到底是什么环境,直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小楼。
一直到方玄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后,米拉整个人好似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双手紧紧捏着椅子扶手,根根指关节都因为激动的心情而变得异常凸出起来。
“祖龙……你还在吗?”
没有人的世界,米拉的脸瞬间被泪水淌满,这一刻的她不再是那令所有人害怕的妖女,与所有人世间被男人拒绝的女人一样,抽泣的脸庞显得很可怜,很无助……
“为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我付出了这么多,祖龙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祖龙,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啊?你到底知不知道?米拉为了你,已经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就响起一把光听声音就能感觉出一丝血腥味的声音,“大人,刚刚我好像看见方玄了,是逃走了吗?是否允许血手把他抓回来。”
“不用,是我让他走的。”
米拉的声音,这一刻又变得严厉如高高在上的女神,而随着她单手朝脸上一抹,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在血手跨入房间的前一刻,已经重新恢复成从前作为上峰的清冷模样。
“原来是大人放他走的,难怪我看见那小子只穿了一件单衣,还光着脚丫子,嘿嘿,大人是想让他尝尝苦头?不过,恕血手直言,即便这样,方玄只怕也死不了,所以大人,要不要……”
“血手,千年的放养,你的心头已经不再存有尊敬了,是吗?”
还是平静的声音,可是随着米拉轻轻一拂手,站于身前的血手突然双膝一软,不由控制的瘫坐到地上。
大滴大滴的汗水由脸上滚落,身上即便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可是血手的脸上却显出无尽痛苦之色,连那始终殷红如血的双唇,都变得苍白无色。
“刚刚你难道没听见我说‘不用’两个字吗?”
米拉赫然从椅子上站起,不再平静的脸,让她看起来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王模样。
血手牙齿咬得死紧,身体开始不断的抽搐起来,看着米拉那张不带任何人间烟火的脸,这一刻的他才突然醒悟,一直以来的忘乎所以,那是多么的愚蠢。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无论自己将会变得多强,只要是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始终都是可被随手碾死的蚂蚁。
“滚!”
又是轻轻一拂手,禁锢住血手全身的力量骤然消失,出了一身大汗的血手连一句话都顾不得说,只是朝米拉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后就那么倒退着走出门口。
刚退出门口,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再次响起米拉的声音,“这段时间我会一直留在这里思考离开的方法,没什么事你们都不许来打扰我。”
“是的,上峰!”
“另外,你们也都给我消停点,别总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如果惹来人类的核弹,影响到了我的冥想,后果,你是知道的。”
“属下明白。”
“行了,你去吧。”
自得到这句话后,血手才大出一口气,不过由他一直握紧未放松的拳头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似乎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恭敬。
……
举世闻名的“世界屋脊”,不光拥有着“不大拉宫”这种宗教信徒们朝圣的天堂,其更多的是那一座座终年不化的雪域高原。
当然,除了雪山,又或是为数不少的宗教寺庙,吐蕃还有许多带有南国风采的美景,还有许多与大自然相融合的人文景观,所以,由古至今,吐蕃都是许多驴友背包客的首选之地。
因为你来到这里,不光能欣赏到沿途的美景,感受到各式各样与Z文化相结合的人文景观,最关键的是吐蕃格外纯洁的蓝天,格外动人的雪域,一切“美和干净”的象征,能让厌倦喧嚣都市生活的人们洗涤心灵,进化灵魂。
或许这些,才是人们乐此不疲的原因吧。
就如现在,虽才开春没多久,在平均海拔高达四千多米的吐蕃,平均温度还不到零度,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旅游的好时节,可是各处旅游景点已经到能看见游人的踪影。
似乎对于吐蕃来说,所谓的旅游淡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不得不说,凡是来到吐蕃的驴友背包客,热情都是高涨的,行动都是疯狂的,似乎在他们眼里,只要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美景,那其他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就如现在,明明是一片冰封千里的雪域深处,周围的寒冰坚硬得即便用锥子都凿不开,而白茫茫的一片,环境虽然还算安静,但与美景,似乎挂不上什么勾,可就是这样的环境,依然有人在独自攀爬,独自“享受”着。
只不过,这一个特立独行的所谓“背包客”,貌似并不是一个地道的旅行爱好者,即便他有着无人能理解的热情,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连一点旅行的准备都没有?
一座白茫茫的雪域山腰,此人竟然不带任何的攀岩装备,身上穿着的也仅是一件雪白的单衣,脚上更是光着脚丫子,就那么靠在一块有一刻略微凸出的坚冰支撑,一点一点的朝山下爬去。
“该死的妖女……”
十指猛然用劲,深深插入到一块坚冰之中,方玄略微低头,看了眼下面最少还有一千米的高空,那空中飘浮的雾状物,到底是云还是水汽?
冷!
已经不再有感觉,凡事到了极致,当肌肉神经处于麻木的状态,反而也就不那么冷了。可是即便如此,方玄也从未有一刻停止过给身体每一个肌肉细胞灌输力量,这样的环境,哪怕一秒的松懈,引得肌肉血管被冻死,那带来的可是死亡的威胁。
方玄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米拉妖女会说自己根本就不用担心影响市容什么的,话说,这样的环境,连鬼都怕冻得死,还有屁的市容?
“该死的妖女!该死的老嬴!该死的吐蕃,该死的雪山!该死的……”
在之前一个插手不稳,身体险些掉进千米高空之下后,方玄就从未停止过一刻的诅咒。
就这样,方玄一路提心吊胆,在哈口气都能被冻结的雪山腰拼尽死力,终于在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用尽之前,顺利的落在了地面。
当双脚踩在坚冰上的一颗,再也忍不住的方玄就那么一屁股坐到了冰上。
虽然身体的组织肌肉很强悍,但是失去真气后的他,也就比普通人强几倍,如果不是拼死想活下去的意志支撑着自己,到现在,即便没被冻死,也可能已经跌下来被摔死了。
休息了一阵,方玄从坚冰上硬扣出一块塞进嘴里,补充了少许的水分,然后又继续着走向人世的艰苦历程。
整整三天三夜。
方玄不知翻了多少座冰山,走过多少的雪域,当看见不远处出现的一条蜿蜒公路时,一向以硬汉自居,号称流血不流泪的方玄,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妈的,太坑爹了,简直太坑爹了!”
方玄此刻忍不住把米拉往上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该死的妖女虽然没杀自己,可是这份活罪,简直比死都要难受啊。
光是想想,一个人赤脚在冰天雪地的世界独行三天三夜,那种经历,只怕就是化境的高手都会心头大颤。
颤颤巍巍的来到公路边,任由着傍晚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让方玄再不想挪动一根脚趾头,就那么一屁股瘫软在地上,多日的身心俱疲,让他很自然的合上眼皮,不知是死还是昏睡了过去。
方玄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于温暖的被窝。
与他昏迷前算计好的一样,他被一群结伴旅游的背包客救了。
当他在日光城一间小旅馆里睁开眼皮,感受着一群素不相识的男女争相嘘寒问暖的时候,心头不禁狠狠的感慨了一番,果然是人性本善,天下还是好人多啊……
经历过旁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磨难,但是因为过人的身体素质,醒来后的方玄在连续吃下去十斤牛肉,喝了两大壶滚烫的酥油茶后,整个人的精神立刻恢复了过来。
“朋友,你颠覆了我们所有人的世界观,你知不知道吐蕃的晚上温度到底有多低?当时发现你时已经是深夜,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会被冻死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好起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着一张让人一看就心生亲切的大圆脸,当他担忧的看着方玄吃下大量食物,脸上逐渐恢复红润后,眼中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不得不说,这些进入到吐蕃旅游的人们似乎都要善良一些。
如果是在内地,遇到像是瘫倒老人,又或是路边不知死活的尸体,大多数人的想法只怕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多远闪多远,可是这个旅游团不仅救了他,甚至还特意留下一个人来等待他醒来,照顾他。
面前的圆脸男人叫周勇,据他说大家已经在不久前出发去不大拉宫了,因为担心方玄的身体,所以他自动请缨留了下来。
照他的话说就是,景色随时都可以去看,但是人的生命却只有一条,对于生命,每个人都应该是严肃的,心存敬畏的。
虽然心头很感激,但方玄并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更没有说什么用物质补偿的俗话,对于那些真正善良的人,说这些只会是侮辱。
随便编了个理由解释自己的一切,然后方玄朝周勇借了个手机。
今天的时间显示,距离真武山一战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这段时间里外面不知发生了些什么情况,他必须找张狂问问。
至于张狂是否还活着,方玄却是想都没想过,话说,作为兵区的唯一代表,本身又是大兵区大佬的儿子,虽然张狂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特殊照顾,但如果说他会这么轻易的死去,那打死方玄都不相信。
号码是张狂曾经告诉自己的,据他说经过兵区特殊处理过,绝对安全,方玄虽然不相信世界上有绝对安全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他主动去连续。
电话很快拨通,只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之后就听见张狂紧张的声音,“哎呦喂,方玄,爷,你是我亲大爷,老子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怎么?你丫的终于想起给哥们打电话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哥们给你背了多大的黑锅?”
方玄面色一怔,有些不自觉的问道:“张狂,我都还没说话,你怎么知道是我?还有,刚才你话里什么意思?什么叫替我背了大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