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两名牢捕愤恨的想退出去时,方玄站起身,立正做着报告,“报告长官,犯人方玄请求打开手铐,不然没法吃饭。”
两个牢捕面面相觑,碰到了难题。
方玄提的要求虽不过分,可是上面并没有交代要给他打开铐子,但是不开铐子,那犯人背着手又的确没法吃饭。
两人经过一阵商量,想出了个自认为聪明的方法。
由一个牢捕拔出枪,抵着方玄的脑袋,防止他异动。另一个牢捕把方玄的手铐打开,但并不是不用戴上,而是由背拷改为前拷,当然,经过方玄一再请求,想到这犯人以后就是暴力仓的老大,牢捕把齿轮拨得松了些,这样虽然靠着,但不会契入肉里。
从此以后,方玄成了石桥牢房暴力仓的老大,而且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带着手铐脚镣的老大。
烟他抽最好的,床睡最外面的,累了,还有小弟扇风捶背,就是那些牢捕,平时碰到他都客客气气的,为啥?
谁都知道这位爷是个狠角色,惹毛了他,即便带着脚镣手铐,一样能打持枪的牢捕。
这年头,干牢捕也不过是为了挣那几个银子,犯不着同这即将被执行的囚犯一般见识,所以,在石桥牢房,方玄是犯人不敢惹,牢捕不敢问,除了没有自由,他的日子倒不比外面差。
方玄表面上每天都是乐呵呵的,可是暗地里却在计划着如何逃出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牢狱生活,方玄已经基本摸清了石桥牢房的防卫,虽然戒备很森严,但以自己的身手,并不是没有机会逃出去。
现在唯一阻碍他越狱的东西就是身手这副手铐脚镣,一个星期以来,方玄想尽一切办法,就是挣不开这副枷锁。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出的,即便是用犯人私藏的一截钢锯皮割,都不能在手铐脚镣上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这一日,正当方玄在牢房里思考如何脱掉这副手铐脚镣时,突然,暴力仓的铁门被打开,从外面进来一群持枪的武巡捕,领头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带着一副透明镜片的斯文年轻人。
斯文男面无表情的看了方玄一眼,之后朝两旁持枪的武巡捕极为公事化的说道:“带走。”
没让方玄有任何反应的机会,几把九五式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他的脑门,跟着过来两人,夹着他的胳膊就往暴力仓外走。
一干犯人,表面上很着急老大安危,心中却是喜不自胜,终于轮到魔头吃花生米了,看来好日子不远了啊!
被一众武巡捕押着,方玄脸色阴沉,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人是来枪决自己的,看来,等不了挣脱手铐脚镣的一天,只有凭借蛮力脱困了。
前面走着的斯文男回过头来,仿似看出了方玄心里的想法,开口说道:“今天来只是例行审问,你放心,我们是一切都按程序来,在没有上庭前,你是不会被枪毙的。”
方玄冷笑,忍不住讽刺道:“即便我真的是杀人犯,这副手铐脚镣怕也有点过了吧?”
斯文男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大有深意的看了方玄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不多时,方玄被带到一间审讯室。
房间光线很暗,布置得也很简单,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就没有其他物品了。
长长的桌子上摆着一盏台灯,就像电视里播的那种,能聚光,而且光线极其强烈,必要时可以照得审问对象无法闭眼。
桌子后面的墙壁上是八个威严的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不过世人都知道,这八个字还有下文,那就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只关一年。
桌子的另一边,是一面巨幅的大镜子,能照见审讯桌的一切。
看着这面镜子,方玄心头冷笑不已,只怕此刻,镜子后面正站着不少人,默默的关注着自己被审讯的全过程。
“小伎俩,没新意。”方玄憋了憋嘴,脸上露出一丝不岔。
武巡捕退出去后,屋里剩下斯文男与方玄两个人,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方玄很无所谓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反客为主的说道:“自我介绍下吧,你是哪个部门的?同姓卓的有什么关系?”
斯文男毫不动气,也拉了张椅子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推了推眼镜后说道:“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刘帅民,隶属于总参下属的一个特殊部门,同你口中的卓家没有半点关系,方先生对吧?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行吗?”
方玄无所谓的说道:“我想说不行,可以吗?”
“理论上,你有保存缄默的权力,但你应该知道,很多时候,理论与实际并不一致。”刘帅民在笑,掩在黑暗中的半张脸显得有些渗人。
“果然是斯文人,威胁的话都说得比一般人有水平,你有烟吗?”
刘帅民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包还未拆封的软中华,整包的扔了过去,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一个打火机。
方玄好整以暇的拆掉包装,抽出一根点上,长长的吸了一口,半晌,语气平淡的说道:“想知道什么,问吧。”
刘帅民再次露出那种很渗人的笑容,“方玄,你的一切情况,包括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经历的事情,我们都有详细的备案,除了一个晚上,就是几个月前,你出车祸后的那一个晚上,我们动用了一切力量,甚至调阅了卫星记录,始终不能发现你的踪影,所以我想问……”
话说到这里,刘帅民故意停了停,他想看方玄什么反应。
看了半天,刘帅民很失望,方玄自始至终都是一副老神在在,满不在乎的模样。
虽然面上表情不变,其实方玄心头却是泛起了滔天巨浪,那个晚上,不正是自己穿越而来的一个晚上嘛?
难道说,自己的穿越,并不是老天安排,而是人为的?
这个骇人的推测,一经心底生出,就如毒瘾一样,欲罢不能,再联系后来的种种迹象,特别是身体产生出的各种异象,到处充盈着人为改造的痕迹,哪里是自己以为的老天的安排?
但如果是人为,那到底是谁一手造成了自己的重生呢?
想到这里,一个名字已经是呼之欲出!
方玄不敢想,可那个名字却已经深刻进骨髓。
晨曦!!!
如果自己的穿越重生是有预谋的,那促成这一切的,只有晨曦!
“方先生,你在想什么?”
刘帅民的话惊醒了方玄,再看手里的烟,已经燃到烫手了。
方玄暗抹一把汗,淡淡道:“我在想什么?嘿,我当然在想你想问什么。”
刘帅民显然不相信方玄的回答,不过显然,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只听他陡然间提高语调问道:“方玄,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方玄眉头一挑,凝神刘帅民,心底突然生出一种明悟。
这是个深谙刑讯之人,他能很好的把握犯人的心理,问的话也是不按固定思维,如果自己没猜错,刚刚他递过来的那包中华烟,里面一定加入得有催眠的药物,不然不能使得自己出现一时的精神恍惚。
蓦然间,方玄看见刘帅民做了个诡异的动作,他取下眼镜,瞳孔一收一放,似有一种奇异的光芒闪现,随着刘帅民瞳孔的变化,方玄的大脑再次变得恍惚起来。
紧接着,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声音很飘渺,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方玄,我是你的朋友,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你以前都干过些什么?”
飘渺遥远的声音,就像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魔力,让方玄本能的就想说出自己两世为人,从前作为杀手王的经历。
就在张口的瞬间,方玄的脑海深处,一股淡淡的热流冒出,热流让他恍惚的精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那浑浊的双眼,也是越来越清晰。
骤然间醒转过来,方玄惊出一身冷汗。
太高明的催眠术了,如果不是紧急关头,自己大脑产生的奇异热流救了自己,此刻怕不是要把全部身家底细都透露个干净?
方玄这边的变化只是在一刹那间,刘帅民并没有发觉。
他的催眠术极为特别,只要一控制住对方,不仅受控制的人会被催眠,就连自己,也会被同时催眠,一切都是按照清醒时自己给自己灌输的行动展开,所以,此刻他并不能发现方玄实际上已经脱离了掌控。
方玄没有马上表现出清醒状况,而是装着模糊的声音说道:“我叫方玄,我父亲叫方镇南,我是方天集团的总裁,从小……”
按着脑海中从前的记忆,方玄把自己由小到大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讲了出来,没有半点保留,当然,作为王玄那部分,却是只字未提。
于此同时,审讯室相邻的一间屋,就在位于审讯室那面大镜子后面,几个人眉头微皱,相互看了看,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疑惑。
“老鬼,难道真的是我们看错了?”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看年龄不过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朝其中一人问道。
“要说这小子一点猫腻没有,打死我都不相信,可小刘的催眠术可是相当于一种异能,断不会有错。”被叫做老鬼的老头也是一脸诧异,显然,方玄的回答大出他意外。
“既然这个人底子干净,那就表示可以用了?”说话的是另一个身材奇高,五官红润的老头。
老鬼死死盯着镜子外的方玄,口里不耐烦的说道:“弥勒,再看看吧,如果真没问题,我自有主张。”
如果方玄在场,一定会从谈话的几人中认出两个熟悉的身影,不过他虽料到镜子后面有人在看,却毕竟不是火眼金睛,并不知道站在镜子后面的大人物到底是谁。
审讯室里,方玄还在继续讲这自己出生到现在的经历,每一件事,都通过超感真耳机传入隔壁房间,几个神秘人物听在耳里,眉头越皱越深。
方玄的讲述同情报显示的并无异样,但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很干净的样子。
“可以让小刘停止了,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放在牢里再观察几天,能用,咱就用,毕竟是老聂生前选中的人,我们不看别的,总得给老聂点面子。”说话的是老鬼,很明显,他在几个人当中地位最高。
那满面红润,被称作弥勒的老头沉默半晌,试探的说道:“那……卓家那边怎么办?”
“弥勒,现在正值非常时期,况且这件事错不在方玄,卓家,要问罪,直接喊他找我就是。”房中虽然没有开灯,但可以想象,老鬼的脸色很难看。
弥勒没有接茬,只是暗叹一声,老鬼,你的心思我如何不明白?老聂也是我的导师啊,可是卓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你真的扛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