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就到了顾家。
顾晋并不在家，只有顾老大在院子里，正用筷子训练着自己的双手。
“是阿晋让你这么做的？”杜言薇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做恢复性训练。
他这双手虽然没有残废，但因为烧伤造成了皮肤粘连，所以使用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杜言薇已经帮了他许多，这最后的一点，实在是帮不上太大的忙了。
“杜姑娘，你来了。”顾老大听到她的声音，赶紧站了起来。
于他而言，杜言薇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对杜言薇自然不敢不客气。
“我在路上遇见了穆蓉，她的脸被她娘给毁了。”杜言薇让他坐下，而后拿出了药箱来，为他处理手上的伤口。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她之前来求过阿晋，不过阿晋根本就不想理会她，直接将她给撵走了。怎么，她还敢来打扰你？”顾老大听到她说穆蓉找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是啊，我看到她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居然还敢来打扰我。不过，她那张脸要是想治好，必须要用她身上别的部位的肉填补在脸上，所以我让她做了个选择。”
顾老大听得眉头一皱，“还有这种治疗的法子？用别的地方的肉填补？那样她的脸就能好起来？”
杜言薇点头，“没错。但那样一来，她就有可能会变成残废。要么废手，要么废腿。因为胸前或是背后有窟窿的话，她这条命就没了。”
“所以，她是宁愿变成废人，也要保住她那张脸？”顾老大知道，穆蓉肯定会将她的脸看得很重。
“没错。她是这么说的，不过或许等一会儿她会反悔。”杜言薇将他的伤口包扎好，留下接了一杯茶，就转身走了。
走之前，她还问了顾老大要不要去看热闹。
顾老大摇了摇头。
他和顾晋一样，都不想再和穆蓉有任何关系。
他怕自己这次去看了，穆蓉又会缠上她。
如今他们两兄弟避穆蓉如蛇蝎。
杜言薇走到豆腐坊那片废墟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穆蓉。
她走过来，抓着杜言薇的手，用她那张可怕的脸对着杜言薇，“你一定要救我，我求你了。我不想顶着这么一张脸过一辈子。”
“你不想顶着这张脸过一辈子，却忍心看着我这么过一辈子？如果不是你得罪了顾家那两兄弟，我们穆家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穆母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吼了一声。
杜言薇看向她，淡淡一笑，说道：“你这一辈子还有多长？穆蓉这辈子还长着呢，却被你就这么毁了。她不是你女儿吗？你怎么忍心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穆母听着她这淡然的指责，冷冷说道：“她是我的女儿没错，所以我才会这么对她。既然她是我的女儿，就该什么都听我的，我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可是她却偏偏不肯这么做。要违背我的意思。”
“我违背你的意思？当初要不是你想让我嫁给顾晋，我又怎么会惹上他？明明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现在你却要让我来承受这个结果。你要是把银子还回去，顾老大也不会发疯了！”
这两个人说话都不敢张大嘴，不然脸上的伤口就会疼。
杜言薇看着她们这想要斥责对方，说出来的话却又一点震慑力都没有的样子，不由得想笑。
“我到这里来，可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杜言薇拎着药箱往里面走去。
穆母立刻就跟了上去，“你到这里来，可是来帮我的？”
杜言薇斜睨了她一眼，“能对自己女儿都下那么狠手的人，我为什么要帮？”
穆母脸色一变，“我会那么对她，还不是因为她没有能让我好起来？你给我药，只让我轻松了两天。后来我这脸就又痛又痒，实在是没有办法忍受。”
“我之前不是就和你说过了吗？你脸上的伤口太深了，所以必须要留疤。我看你这疤痕也不是很深，不会影响你出门见人。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穆蓉？”
在杜言薇看来，穆母脸上的伤疤真的不算什么，还不如她当初的那张脸可怕。
也不知道穆母为什么如此偏执，非得要毁了穆蓉的脸。
“什么叫不会影响？这么大的伤疤，一出门就会被人看到的好吗？我永远都只能躲在房间里，无法出去了。”穆母怒吼着，扯痛了脸上的伤口。
杜言薇忽然觉得，穆母这样的人，养出穆蓉这样的女儿，也是情理中的事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之前都已经帮过你一次了。所以我不会再帮你。我到这里来，是帮穆蓉的。”杜言薇将药箱放到桌上，让穆蓉进来。
“凭什么？你凭什么帮她不帮我？你明明知道她做了那么多错事，知道她当初想要让人毁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帮她？”穆母一把将杜言薇的药箱夺过去，而后在里头翻找起来。
可是她找了许久，都没有能找到杜言薇上次为她用的药膏。
那药膏，杜言薇已经留给顾老大了。
所以药箱里一点都没剩。
“你要怎么帮她？她的脸上那么大一个坑，你能治好吗？”穆母没有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药膏，将药箱扔到地上，而后阴恻恻地看着穆蓉，冷冷说道。
“当然能治好了。只要她愿意用自己身上其他部分的肉来填脸上的坑，我就能让她好起来。”杜言薇将药箱从地上拿起来，从里头拿出了各种各样的刀子，在桌上摆了一排。
穆蓉看着那些刀子，心头不免有些发憷。
但一想到自己的脸若是好不起来，她和她娘就只能永远被困在这里，她又拿出了勇气。
“用其他地方的肉来填？”穆母听得一怔，“那她岂不是要废了一只手，或是一条腿？”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如果我说，你这么做也能治好你的脸，你会怎么选？”杜言薇点燃了一根蜡烛，用来给刀消毒。
“我当然也愿意了。”穆母听到杜言薇这么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