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薇的心不由得一沉。
玲珑夫人要是将她方才说的话说给萧朗听，萧朗肯定不会相信吧？
若是被他戳破了谎言，玲珑夫人肯定会更加笃定她对萧朗的喜欢了。
“这些事，我藏在心里很久了，若不是夫人问起，我也不会说出来。那三年，是我这一生过得最快乐的日子。而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生活在炼狱之中。”
这也不算是假话。
她这脸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毁掉的。
那半张脸的瘢痕，给她带来了多少嘲讽和嗤笑，如今她都还历历在目。
若是没有被毁掉这张脸，赵家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看不上她。
杜小薇，也不会死了。
“都是我多嘴，问了不该问的。以后，我再也不会提起了。”玲珑夫人颇为惭愧地说道。
听到玲珑夫人这么说，杜言薇松了口气。
萧朗恰巧走过来，感觉到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疑惑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就算出事，也是好事，太子和皇后大吵了一架，皇后承认是她杀了我。我想，他们应该就快决裂了。”杜言薇笑着说道。
萧朗并不觉得她们两个人方才是在谈论这件事，但既然她不愿意提起，他也就不多问了。
“你回东宫了？”萧朗在桌边坐下，下人为他拿了一副碗筷过来。
杜言薇点了点头，“想要回去看看，我这段日子的努力有没有白费。还好，太子没有让我失望。”
“才不过几日时间，太子就将你看得这么重要，换了别人，恐怕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连萧朗自己都没有想到，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让太子为她牵肠挂肚，甚至不惜为她和皇后翻脸。
“我倒是希望我真的有那么厉害，但其实，太子看重的并非是我，而是他自己的地位。我这张脸被皇后毁了之后，他都不曾正眼看过我。”杜言薇都还记得太子那眼中带着几分嫌恶的神情。
留着她，只是想和皇后对着罢了。
她对太子而言，根本就没什么重要的。
“他之前会救我回东宫，也不过是因为我的脸。这样肤浅的喜欢，我才看不上。”杜言薇冷哼一声。
“你之前不是说，只要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别的你都不在意吗？如今遇到了太子，怎么又不同了？”萧朗可没有忘记她以前说过的那些话。
要不是有穆蓉，她恐怕都会嫁给顾晋了吧？
“因为这样的生活，我高攀不起。对我来说，只要衣食无忧就行了，在小地方过好日子，我心满意足。而皇宫那样的地方，不适合我。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争去斗。”
在皇宫这几日，她已然对皇宫产生了恐惧。
如果要她选，她宁愿在回去吃苦，也不想留在皇宫里提心吊胆地荣华富贵。
“谁说在皇宫里就一定要争斗了？说不定皇后除掉了以后，日子会变得很安宁呢？”萧朗也知道，这话说出来不过就是安慰自己的罢了。
就算没有了皇后，也还会有别的人，为了得到权力不顾一切。
“若是没了皇后，后宫之中的争斗只会愈演愈烈，因为太子的位置空出来了。谁都想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到时候只会更加乌烟瘴气。”杜言薇摇了摇头。
“你说得我都不想回来了。不如，我回去和将军商量一下，将兵符交出来，我们解甲归田好了。说不定还能过得更开心快活。就和你一样。”玲珑夫人听了杜言薇的话，对京城也敬畏起来。
杜言薇笑了笑，将鸡腿夹到她的碗里，“夫人，你可别忘了。我的日子为什么能过得不错。那是因为我有空间，灵泉水可以帮我解决很多烦恼。我还会种地，会做糕点，你……会什么？”
她这话还真把玲珑夫人给问住了。
“我……算了，我还是安安心心地当将军夫人吧。”
杜言薇和萧朗同时笑出了声。
“这京城的日子或许不会好过，但只要和他在一起，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会很开心。哪怕是逃亡的这段日子，有他在，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玲珑夫人这恩爱秀得杜言薇猝不及防。
她喝了两口汤，借口自己累了，转身走向了房间。
等到她走远，萧朗才问道：“夫人方才和她在说什么？我一回来，就觉得你们两个人不太对劲。”
“你不会想知道的。”玲珑夫人知道萧朗不会想听到她和杜言薇到底说了什么内容。
杜言薇的过去，在她心头必然是一道伤。
而这道伤愈合起来不容易。
纵然愈合了，她也不会选择萧朗。
皇宫里的生活，不会是她想要的。
玲珑夫人很清楚，太子被废，皇后失势之后，萧朗的身份就会恢复。
而萧朗一旦回到皇宫，势必会面对很多前朝和后宫的斗争。
那是他想要避免都没法避免的。
“皇后这两日就会发现我们放的那两封书信了。至于另外两个人，我也已经掌握了别的证据，可以让他们无法再坐稳原来的位置。皇后手中的棋子，一下就少了四个，若是太子又被废，其他人肯定会慎重斟酌。”
既然不能说杜言薇的事，萧朗就只能说正事了。
奔波了这么久，总算有了好的结果。
如今就只等着废太子的消息了。
吃过饭，萧朗就回了书房。
他才拿起账本，就听到了敲门声。
不用问话，但凭着门外的剪影，他就能看出对方是谁。
“进来吧。”萧朗将账本放下，从书桌后走了出来。
杜言薇推开门就往里走，根本就没注意到萧朗就在眼前，一头撞了上去。
萧朗扶了她一把，担忧地问道：“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不应该在那里坐着吗？走出来做什么？”杜言薇抱怨地说了一句。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你来找我，可是有事？”萧朗无奈认了错。
“没事就不会来找你了。我想问问你，有关赵琝的事。”杜言薇揉着发痛的额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