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宫中，除了你，不会有人对她下手了。她是漱玉的贵人，这宫中还有谁敢动她？”太子也希望有别的可能。
可除了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别的可能了。
“够了！”皇后将手边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果然是母后做的，对吧？昨晚我看到的人，就是母后。是母后的人将她带出了东宫，然后呢？然后做了什么？”太子冲到皇后身边，一双眼睛猩红。
他抓着皇后的手臂，声音里都带了几分颤抖，“母后杀了她，是不是？”
皇后原本想说，她让那贱婢出了宫，至于她去了什么地方，她不知道。
但她明白，那样的说法根本就无法让太子信服。
自己这个儿子，不如以前那么好哄了。
若不是那个贱婢，他不会变成这样。
皇后只恨自己让那贱婢死得太晚了。
“是。”
皇后淡漠地说完这个字，挣开了太子的束缚。
房顶上的两个人，在听到皇后说出这个字之后，都免不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以为皇后不会这么快承认，会哄着太子，和他说谎。
谁知道，她就这么承认了。
想必是她觉得，瞒着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吧？
既然太子不肯听她的话，那她就让自己的儿子看个清楚，她到底有什么手段。
“真的是你……”太子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真的是你！”
“这些日子，你被她蛊惑，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母后杀了她，只是不想让她继续影响你。纵然你憎恨母后，也没关系。”皇后走到他身边，想要抱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是啊，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而我做的一切都是荒唐。既然你认为我这么荒唐，为何还要让我当太子？”太子的心中，已经彻底没有了希望。
他好不容易才看清自己的处境，想要下决心改变，谁知道他的决心这么快就被自己的母后击碎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你是母后唯一的皇子，太子的位置，当然就只能是你的了。”皇后轻声哄道。
太子却冷笑了一声，摔门而去。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这太子当得的确太憋屈了，换了谁都没有办法忍受吧？”从寿康宫出来，玲珑夫人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皇后想要将所有的权力都拿捏在自己手上，即便以后太子登基，也只会是她的傀儡。”杜言薇看着太子跌跌撞撞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
皇后若是没有这样的野心，太子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可一切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原来，她坏事做尽，根本就不是为了太子，而是在为自己铺路。如此看来，下一步，她就要抛弃太子这颗棋子了。小薇，你才到这里几日，就瓦解了太子和皇后的关系，实在是太厉害了。”
杜言薇倒是没心安理得地接受这夸赞，而是叹气道：“倒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这矛盾之前就存在，只不过我的出现，让太子没有办法再无视这一点了而已。他以前未必就不知道，只是没意识到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罢了。”
玲珑夫人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对我们而言，是好事。皇后和太子决裂，必定会引起不小的震动，我们以后行事，方便了许多。”
很快，他们就能将皇后这棵大树的根基一点点摧毁。
根基一旦毁掉，树很快就会倒下了。
“太子没让我失望，我这阵子受的伤，也没算白痛了。走吧，该回去进行下一步计划了。”杜言薇和玲玲夫人一起回到了府中。
萧朗还没有回来，杜言薇就连吃饭的时候都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
“你昨晚不是还惹他生气来着？怎么今天又怎么想见到他了？”玲珑夫人可还没忘记昨晚萧朗脸上那委屈得不行的表情。
“我什么时候惹他生气了？我只不过是和他说了几句实话而已。”杜言薇撇嘴。
“是吗？那我怎么觉得他很伤心？你明明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何不就将话说清楚？”玲珑夫人还以为自己能等到这两个人互相表明心意的时候。
但如今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了。
再这么下去，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所以玲珑夫人决定推她一把。
“夫人说笑了，我可不喜欢他。我喜欢的，另有其人。”杜言薇垂下眼睑，藏住了眸中的悲伤。
“你可别说是慕容匪。我可一点都没看出你喜欢他。”玲珑夫人知道她要说谁，先堵住了她的话。
杜言薇眉头一皱，“慕容匪当初将我弟弟绑到他的山寨里，让我提心吊胆一整日，光是这一点，我就能在心里记上一辈子。我才不会喜欢他。”
他对慕容匪半点心思都没有。
更不用说当压寨夫人会有多大的风险。
她更愿意过自己的小日子，才不去惹那些自己惹不起的人和事。
“那还有谁？”玲珑夫人对她并不算了解，但这一路上，也没听她提起过别的人。
若真是她喜欢的人，不得每天都挂在嘴边吗？
“他死了。”杜言薇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说谎果然会让人口干舌燥。
“死了？”玲珑夫人被她吓了一跳，“你说的是真的？”
“夫人有所不知，我其实……是嫁过人的。尽管只是做妾，却也受到了无尽的宠爱。只是后来……失去了庇护。”杜言薇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够不够悲伤。
但只要玲珑夫人相信她的话就行了。
为了不触碰到她的伤疤，玲珑夫人以后肯定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了。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段经历，难怪我看你，总觉得你有着和你这年纪不相符的沉稳。”玲珑夫人听到她这么说，有几分惭愧，几分同情，还有几分惋惜。
还以为她和萧朗能成为眷侣，谁知那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杜言薇还想说什么，一抬眼就看到了萧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