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朋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他老父亲一样的笑了笑,“孩子,老梁这句话是建立在你的年龄和经验上的,只拍了这么几部戏,年纪又这么小,就能有你这成绩的人不多,可见你上进努力又有天赋,但你不能拿自己跟前辈比啊。其他人新生代也都是演过主演的人了,你一个连主演边儿都没碰过的人能一步步拿到银组第二,为师已经很欣慰了。”
她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低笑,“是我糊涂了。”
张建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雪,明天晚上我那边有个圈子里的交流会,没有功利性,来的大多是导演编剧,都是业内知名人士,你要不要去看看,扩展一下人脉?”
柳千雪有些犹豫。
这样的宴会她没少参加,但都是小打小闹,张建朋邀请的肯定不一样。他是老前辈了,能请的动他的宴会肯定是高档次的,而且他也说有圈里名人,那估计都是实力派,旁人想去都没门路的那种。
可遇不可求啊。
可是本来定的明天回紫阳风景区拍戏,明天晚上要是参加交流会,那就得晚一天回去了,导演那边恐怕不好说……
张建朋看出她的为难,问:“《九龙镇》导演是郑林吧?”
她点头,“是郑导演。”
他沉思片刻,“我跟他有过合作,一会儿我给你说说,这样的交流会不一定多久一次,而且这次来的人很全,对你很有帮助,我个人是非常希望你能去的。”
张建朋抽了个空隙出去给郑林打电话,柳千雪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他回来时面色很轻松,“郑林那边说通了,你本来这几天戏份也不多,压到一天来得及。”
她松了口气,“谢谢师父。”
晚上结束后,柳千雪本来想请张建朋吃饭的,但张建朋急着回家看孙子,拒绝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感叹道:“顾家的男人果然最有魅力。”
张建朋今年48了,前两个月刚有了个小孙子,稀罕的不行,一刻都不在外面待,工作完了立马就得回家抱孙子,整个一“撒手没”的状态,听说他为了照顾孙子推了不少活动,这次《演员修养》还是早就签了的,后来导演好说歹说,录制地点离他家近他才答应下来的,不然恐怕不是没有毁约的可能。
楚枭寒眼神微动。
他不顾家吗?关键是家里没人啊!
上车后,柳千雪问:“碗饭去哪吃?”
“回家吃吧,”他道:“我已经让张姨准备了饭菜,这会儿应该快好了。”
她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家吃了?”
以前都是怕麻烦直接找个饭店餐馆,算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在家里吃过饭了。
他说:“张姨听说你今天回来,特意包了饺子。”
“要不你把温玉叫来吧?”
他一愣,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想起温玉了,“叫他来干什么?”
“人多热闹啊。”她道:“我有段日子没见他了,正好让他来陪我下下棋,放松一下。”
这几天拍戏全是打戏,那盔甲虽说已经是简易版,但为了质感,穿身上起码也有三四斤重,再挥舞一杆十几斤的红缨枪,她觉得自己好像每天都在举铁,肌肉都快练出来了。
他不服,“我不能陪你下棋吗?”
她瞅他一眼,“你……你陪我下棋我就不是放松了。”
那是脑细胞遇上大屠杀啊。
回到家里,张姨刚好把出锅的饺子摆了盘,配两个家常小炒,“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
柳千雪有两个来月没见她了,这乍一看居然还有些怀念的意味。
“张姨,辛苦了。”
她一边摆碗筷一边摇头,“不辛苦,小姐在外面工作才是辛苦了。”
楚枭寒把她的包放到一边,对张姨说:“她要在家住两天。”
张姨忙道:“那我去楼上看看有没有要添置收拾的。”
她和崔姨一起上楼了,楚枭寒拉她坐下,给她夹了个饺子,“苏少卿还老实么?”
他已经听说了苏少卿改行的事情,苏家最近安静的很,好像真的任由他在外面跑龙套,但楚枭寒总觉得这件事太诡异。
他不认为苏家会放任二少爷去跑龙套,更不认为苏少卿甘愿放弃公司职位,他这人看似风流不羁,实则心思太重,而且白子夕那件事里还有很多没解开的疑点他怀疑都跟苏少卿有关。
听说他现在身无分文,又没了职位,这样其实对楚枭寒不利,因为苏少卿手中无权就不会露出马脚,而他还想着能等他善后时顺藤摸瓜抓他的把柄呢。
她回想了一下这段日子苏少卿的行为,“他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住我的,看起来是真的一穷二百,他几乎时时与我在一起,我也没看见有人来找他,恐怕真的是被革职了。”
她也有打听过苏家父子的意思,苏少卿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为了帮你我跟我弟闹翻了,我弟革了我的职,我爸对我弟言听计从,我现在就差没被除了族谱了。”
楚枭寒微微皱眉,“苏家没有联系过他,公司里依旧对外宣称他病重出游散心,但已经有很多人发现了不对劲,苏氏集团股东会里已经有人对此发出质疑,但苏氏集团毕竟是家族企业,其他股东加起来也不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奈何不了苏湛。”
苏湛一直压着这件事,别人再不满也无可奈何,前两天还有人问苏少卿到底是为什么离职,但苏湛坚持说他没有离职,只是暂时请了病假,这说辞跟他跟苏少卿之间的联系、苏少卿的说辞相比,差距太大。
一边赶走苏少卿,一边保留他的职位,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楚枭寒道:“苏氏集团内部这两天好像有些小问题,但具体是什么我还不清楚。”
“你怀疑他们全家演戏有清理门户?”她很快明白了他的潜台词,“可是这也太大动干戈了吧?就肃清内宅,不至于把二少爷、堂堂副总给逼的去跑龙套吧?”
这样迂回的方法虽然像是苏少卿的手笔,但她觉得他那样得瑟的人看起来不像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就算迂回政策、复杂布局,他应该也不会让自己过的这么惨,可这手段怎么看也不像是苏湛。
楚枭寒夹了块牛肉,“别想那么多了,这都是他们内部的事情,静观其变吧。”
“可是之前你不是还怀疑他们此举是针对楚氏吗?”
挑起白家和楚家的矛盾,然后趁虚而入。
他眸色深了深,“也不排除这个可能,谁说不能一举两得的?”
对敌人,他从来不会小瞧。
吃完饭,柳千雪抱出围棋盒来找他,用一只脚踹开了他没关严的房门,“来啊,我们杀一盘!”
他把盒子接过来放在旁边的矮几上,“不急,”他从床头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色绒盒,从里面拿出一条白金链水晶月牙挂坠的项链,给她戴在脖子上,“已经拿回来好几天了,但你一直没回来。”
她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买……”她把玩着项链时看见那月牙挂坠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定”字。
他俯身给她带项链时,自己的项链从衣领里掉出来,她拿起月牙看看,里面是个小小的“西”。
“这……这是定制的?”
他亲吻她的额头,“你不是一直记挂那个大雁项链吗?那是别人的,这个是我们的。”
她抬头看他,“所以……你扔了那个,就是要……你蓄谋已久?!”
他嘴角漾开笑意,“是啊,已经蓄谋四五个月了,是他们做工太慢。”
如果风扬在这肯定要忍不住骂他了。
哪里是人家做工慢?明明是做了好几款他都不满意!改来改去改了七八遍他才满意的。
人家设计师叫苦不迭,这要换个心高气傲的早撂挑子不干了。
她勾起两个小坠饰并排放在一起,“定西,你怎么要做这个?”
他高她一头,被她勾着项链就要微微俯身,在她耳边道:“因为,柳千雪有很多个,而柳定西只能是你。”
之前她曾问,他喜欢的这个人里是不是还有之前那个柳千雪的影子,那时他就表示他喜欢的是第二个柳千雪,但这话怎么解释好像都有些不得要领,有一天他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她自称“柳定西”。
柳千雪她分不清,心里不舒服,那“柳定西”总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吧?
柳千雪的耳朵渐渐红起来,他看着欢喜,一时没忍住,头一偏就叼住了她柔软的耳垂,喃喃道:“以后,我不叫你千雪,叫你小西,好不好?”
耳朵痒的她缩了一下脖子,耳垂上却传来痛感,他轻咬着,手揽住她的腰,用受伤的语气道:“我看你是不想我。”
她轻轻推他,“你起开,我拿了棋来,我们杀一盘。”
他低笑出声,轻轻叹息,“大好时光,你非要杀我,这是什么道理?”
怎么就一点不懂得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呢?
但他还是松开了她,“就一盘,然后你要好好休息,明天起早去排练。”
十分钟后,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楚枭寒下棋。
这人的路数非常让人火冒三丈,他不吃你,就逗着你玩儿,你要吃他,他就把你路尽数切断,但他自己又不想赢。
她把白子哗啦啦扔进棋篓,气道:“你到底是玩棋还是玩我?”
他很无辜,“我这不是在陪你玩吗?”
她手拍在矮几上撑起身,“你好好下!我不需要你让着我!”
他挑眉,“你确定要我好好跟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