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陆家人大多都见过。”
不过陆宁瑾还不够格跟他说话,所以只是见过几面,知道陆家有这么个人,连名字都没记住。不过没关系,他记性好,知道他是陆家人就够了。
见她沉思不语,他又道:“我直接给陆家家主打的电话,那是陆家的老祖宗,他爸也保不了他,少不了一通罚,你若是还不甘心,我陪你去一趟陆家?”
她忙道:“不用,他能罪有应得就够了,我不至于逼人到绝路。我是在想陆昇。”
他闻言脸色就黑了,“想他干什么?”
她一见他这反应就忍不住想调侃他,便故意说:“想他们长的好看啊。”
“我不比他好看?”
看他那模样还较真了。
她认真的观察他的侧颜。
说实话,她穿越过来这么久,见过那么多人,有放浪不羁痞帅如苏少卿,有嬉皮笑脸帅如秦决,有翩翩端方雅如傅安之,有温润如玉美如温玉,有书香满腹文如萧绎,但都不如楚枭寒和陆昇。
这是她穿越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两个男人。
他们皆是气场强大,方圆十米寸草不生,无人敢犯,但不同的是,楚枭寒是满身寒气,冷如冻雪,使人望而生畏,而陆昇是淡如轻烟,存在感视心情而定,别人不敢冒犯那是怕亵渎了他,他就像高贵而不染纤尘的神灵,是不可侵犯的,而不是楚枭寒那样凶狠霸道到让人不敢侵犯的,这两者之间有本质的不同。
所以客观来说,陆昇与楚枭寒的颜值不相上下,是真的难以排出个第一第二。
他专注开车,侧脸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看够了吗?”
“没看够。”她很是认真的摇头,“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辈子都看不够。”
这是实话,这张脸太特么的好看了。
他被这话逗笑了,但还是忍不住逼问个结果,“到底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幼稚吗?”
“不觉得。”
他不觉得自己要占据恋人心中最高位置有什么幼稚的。
她盯着他的侧脸极其认真的回答:“你更好看。”
“为什么?”
“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她笑道:“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他猛地踩了刹车,她要不是绑了安全带差点冲出去,“干嘛?用得着这么激动吗?要出人命的!”
他深深的看她一眼,“以后我开车你闭嘴。”
这人情话张嘴就来,这不是专要他开车分心吗!
她撅嘴,“不是你非要逼问我谁更好看么……”
车在一家西餐厅停下,他为她打开车门,“吃过西餐吗?”
看不起谁呢?
“不就是刀叉并用么,这玩意儿还用吃没吃过?”
要论拿刀,应该只有手术大夫和法医能跟她相提并论了吧?
楚枭寒失笑,拉着她进了餐厅,挑个小单间,她刚踏进一只脚就缩回来了,“这也太……”
其实楚枭寒看见里面的布置也有些无语。
房间里没开大灯,只两旁开着两排昏黄的小灯,幽暗的灯光把桌椅都映得暖黄,墙上有名家油画,还粘了几个彩色的气球。
房顶上挂着彩色飘带,随开门时带起的风微微飘舞。桌上是一盘高低不同的七支蜡烛,中央摆着一盆新鲜的红玫瑰,两边是两副精致的瓷盘和高脚杯。
房间里气氛正好,真适合谈情说爱。
但柳千雪受不住啊!
楚枭寒也要疯了。
就不该把这一切交给沈涯!让他给定个餐厅他就定成这样?就不能找个正常的吗!这让人怎么吃饭?在这坐着他不想吃饭,他只想吃人!
楚枭寒脸黑了半边,闷声问服务生:“有没有其他房间?”
服务生摇头,“没有了,今天是初九,房间都订出去了。”
初九带爱人纪念,意味长长久久。
他正要让人把这乱七八糟的都收拾走时,电话突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气血翻涌,接了电话后冷声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沈涯嬉笑道:“怎么样,还满意吗?花是我挑的,气球我买的,飘带我挂的,灯是我调的,还算满意吗?不用太感谢我,我乐意为了你的爱情投资!”
“滚!”他低骂一声。
沈涯道:“诶诶诶,你可别给我拆了,你要是敢拆我就告诉柳千雪你丫的怎么对她念念不忘的!”
“研究院不想要了?”
还敢跟他谈条件了?
沈涯此时却不怕他这一招了,“身为你唯一的知心好友,我有义务为你的爱情牺牲。”
楚枭寒现在只想把他拎出来头按雪地里给他降降温!
他跟沈涯打嘴仗的功夫柳千雪已经把屋子逛了一圈了,对他说:“虽然布置的诡异了点,但我还能接受,要不就凑合一下吧。”
不凑合还能咋的?
他跟服务生点了餐,在点到一瓶红酒时她出言打断,“我不喝洋酒。烧刀子有没有?”
服务生显然一愣,半晌才说:“有、有的。”
只是他第一次见到约会的人喝这样的烈酒,还是个女人。
楚枭寒皱眉,“烈酒伤身。”
“喝多了就习惯了。”她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让服务生下去准备了。
两人相对而坐,他问:“你常喝烈酒?”
“嗯……还好吧。喝过几次,两瓶就飘了,一瓶没什么事,当热身。”
“你在靖国是不是也喝酒?”
他其实挺无法想象柳千雪豪饮起来是什么样的,她还从没在他面前喝过酒,但他想到她行兵打仗那么多年,就觉得她若喝酒应该也是一道风景。
事实上确实也是。
“我在靖国喝酒可比现在厉害多了。”她嫌弃道:“这具身体太弱了,酒量不行,我在靖国从小就喝酒,度数不高的当水喝,度数高的当饮料。早上起来温酒漱口,中午果酒下饭,晚上烈酒赏月,不打仗小酌怡情,打仗就烈酒浇剑。你听过一句话叫‘酒壮人胆’么?”
她笑道:“我刚上战场也怕,怎么可能不怕?但我又不能害怕,就只好喝酒,马肚子上的酒囊必须时刻都是满的,喝到微醺越发清醒,也更不要命了。打架都怕不要命的,他们都怕我。”她说到这还挺得意,“喝着喝着后来就习惯了。”
他听完只有一叹,叹完小声说:“看来以后有孩子不能给你带。”
她第一反应不是“有孩子”,而是胜负心极强的问:“为什么不能给我带?!”
他很认真的回答她:“怕你把孩子喝死。”
她也忍俊不禁,笑道:“我爹就是这么养我的,若是我有了孩子,恐怕还真会这么养。”
他不由得幻想起这母子俩一个抱着大酒瓶一个抱着小酒瓶一起坐台阶上喝酒的场面,小的可能酒量不佳,喝了没两口小身板就坐不住了,脸蛋红彤彤的直耷拉脑袋,一遍遍呢喃“妈……醉了……醉了……”,然后大的呸了一声,“喝这么两口就醉了,真没出息!”然后抱起小的回房间……
这么一想,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不知觉间,他脸上竟带了笑。
柳千雪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这笑得一脸向往是怎么回事?
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他这才回身,等服务生摆好彩色倒好酒出去后,他举起红酒杯与她的白酒杯碰了一下,“新年快乐。”
她差点呛了。
“初九你跟我说新年快乐?”
他别开眼没回答。
就是觉得这场合应该说点什么,但那样的话他又说不出口,想来想去就这个最合时机。
虽然有点不合气氛。
她看着他这样子莫名心里欢喜,放下酒杯清清嗓子,手指敲着桌面,一字一句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他眼眸微亮,却忍住了没敢看她,低头专注的切着盘中牛肉。
她起了坏心,身体前倾问他:“你知道是哪三愿吗?”
知道是在调侃他,他便自然道:“不知。”
她在心里嗤笑:怎么可能。
“既然不知,那我就不说了。”她也去切牛肉。
他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她。
她就喜欢看他生气又无奈的样子,哈哈大笑,“哟哟哟,那我再说说?”
这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是?
他冷声道:“不必!”
看她这玩笑的样子,说出来也没了那个意思了,既然玩笑话,不听也罢,听了反而多想。
正专心切肉撒气时,对面响起她温柔而坚定的声音,“一愿郎君千岁,”
他手中动作顿住,仔细听着她的下文,生怕错过一个字。
“二愿妾身常健,”
握着刀叉的指尖泛了白,他忽然有些慌张起来。
她认真起来的声音很好听,轻轻的,空灵的,一字一句中每个音符都带着浓厚的情感。
“三愿如同梁上燕,”
“别说了!”他慌忙打断她,语气急迫的有些不正常。
她吃了一惊,不解的看他。
他喉结滚动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恢复了正常的语调,“这些话,不要轻易说。”
若说了又做不到,空伤心。
可这样的话他怎么能跟她说?说前半句就够了。
她眼神动了动,听懂了他的话外之意。可她是真的想过同他岁岁长相见呢,只是不知道自己几时能放下心里的愧疚,给他一个坦坦荡荡的自己。
那最后一句,就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也不迟。
“那就权当我新年许的愿了。”她割下一块牛肉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