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武痴,虽然主学拳击,但其他武术也有涉及。自从看了她霸王拳馆斗胡三五,他就惦记上她那功夫了,但是一直没好意思说。
柳千雪也不扭捏,当即就道:“好啊!那就说定了,你赢了我教你,不止教你,以后我还叫你哥!如果我赢了,以后你就是我徒弟,要叫我师父!”
金致远把拳头一挥,“好,就这么定了!”
李秋风笑着问萧绎:“咱俩还赌点什么吗?”
萧绎看起来很是淡泊名利,轻声道:“你我一把老骨头,又没什么热血,有什么好赌的?不如你我温和些,我看你家藏的那本孤本不错,不如以此为赌注吧。”
李秋风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你这还叫温和?那孤本我花了大价钱搞来的!得拿你家里那个百年佛珠换!”
“那佛珠堪比瑰宝,岂能与孤本相提并论?”
“那孤本在文学界也是瑰宝,你那十八颗破珠子换一换怎么了?”
两个人当即吵起来,柳千雪真怕他们一个激动拿手里的铁棍子把对方戳漏了,忙跟金致远一人一个把两人拉开距离。
双方订好了赌注便动起手来,互相相撞,谁从凳子上掉下去摔在冰面上就算减一分,一共十分,谁先掉没了谁算输。
偌大的冰面上只有他们四人,温玉一抬头就看见大小着从冰面上爬起来的红色外套的人,头上红色的帽子摔掉了,露出女子姣好的面容。
温玉的画笔险些掉地上。
“哥、哥,那是……”
楚枭寒自然也看见了,嫌弃道:“世界太小,大年初一的都能碰上。”
话虽如此,嘴角的弧度却压都压不下来。
温玉微有抽搐。
真不是你故意来等的?
画笔在手里打了个转,他歪头思考片刻,在冰天雪地的画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滑冰的女人轮廓,一抹红色为整幅画增添了耀眼的一笔,寂静的冰雪天地霎那间热闹起来,仿佛有笑声透纸而出。
湖面不小,冰层极厚,四个人撞在一起,摔了个七荤八素,柳千雪捡起帽子揣兜里,李秋风又掏出来给她扣脑袋上,“别着凉,感冒了秦少爷可是要怪罪的。”
“你们还能怕他?”她笑着坐在地上,“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金致远,你赢了,本将军说话算话!”
金致远憨笑,“是你没怎么玩过吧?我看你生疏得很。”
“是没玩过。我们以前若是有空,就拿个铁板,坐在上面从高处滑下来,或者没有铁板就用大刀,有什么玩什么。”
“铁板?大刀?”金致远哈哈大笑,“你以前在什么地方生活?”
“我要说我是特工,身负重任改名换姓暗中办事儿的,你信不信?”
“我信,你说你是古代的女将军穿越过来的我都信!”
柳千雪笑一声,没接话。
萧绎眼神闪了闪,对李秋风说:“你输了,今晚我就跟你去取孤本,你可不能赖账!”
李秋风啐他一口,“你耍诈!好好一个书生非得使阴谋诡计!”
萧绎对他的质问很不以为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输了就是输了,怎么能为输找借口呢?什么事情都要在自己身上找理由,这样才能不断进步。”
“呸!”
柳千雪仰面躺在冰面上,斜眼一瞥就能看见他们的车,李秋风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着凉。”
她不情不愿的坐起来,顺势就靠在他身上,“累,一大早跟你们一群大老爷们闹,考虑过我的体力吗?”
金致远揉着摔疼了的胳膊抱怨,“刚才最兴起最疯的就是你好吗?我们仨男人都拦不住一个!你好意思说我们欺负人?”
她瞪眼,“敢跟我顶嘴,要不要学功夫了!”
金致远立马不吭声了。
奇怪,他明明赢了,怎么还这么低声下气?
车里的温玉握紧了画笔,看着自己哥在方向盘上紧握成拳的手,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嫂嫂啊,在哥面前还靠在别的男人身上,这般放肆是真不怕死啊。
“那个……哥,要不咱下去走走?一直在车里坐着它……它……空气不流通!”
为了哥的幸福,他也是拼了老命了。
楚枭寒心神动了动,但还是端坐着没说话。
萧绎摸摸她的衣服,“湿了,小心寒气入体,回去吧。”
她点点头,“也好,玩够了。”然后与李秋风互相扶持着站起来,回身时眼神扫过岸边,看见了一辆有些眼熟的车。
车里的人看见她的目光看过来,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柳千雪拉着李秋风快不几步,差点滑倒,金致远和萧绎把两个冰车提起来。
李秋风纳闷道:“干嘛走这么急?”
“没什么,有些冷。”
她离开楚宅时,温玉父亲温瑾正好带礼来看望楚建林,她见过温瑾的车。那车看起来不像没有人的样子,如果车里是温瑾一家,虽然她跟楚枭寒分手,那也没道理不出来跟她打招呼,所以车里的人除了那个人不做他想。
温玉见她马上就要上车离开了,着急的催促:“哥,他们要走了!”
他觉得他很聒噪,“我看见了。”
“那你不追?”
他坐着不动。
温玉突然来了脾气,搁下画笔跟他掰扯,“哥,姻缘一半天注定一半靠自己,天注定是老天让你们相遇的缘分,靠自己是自己争取守护来的姻亲,这老天都给了你们相遇的缘分了,后半部分你就不能自己争口气努点力吗?你喜欢人家还不去追,人家能知道你喜欢她吗?你还等着人家倒贴你吗?是,换了别人肯定巴不得倒贴,但嫂嫂是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嫂嫂那孤高性子能给你好脸色才怪了!”
他一时口快说了个噼里啪啦,说完才心有余悸起来。
楚枭寒侧头看着他,眸色深深,“你教训我?老师教你这些的?”
“没有……”他蔫声道:“不过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你哪看出来我喜欢她?”
他小声嘟囔:“哪都能看出来,尤其今天,你以我为幌子把我拉这来,说什么写生,这大冷天大过年的写什么生,不就是想找个借口出门来看她么……”
他抬眼瞅了一眼那边,金致远把最后一个冰车放在后备箱里,“哥,再不追真晚了……”
楚枭寒突然动了,他打开油门掉了个头,往回开。
温玉朽木不可雕也的叹口气。
没救了。
突然,一个急刹车,温玉差点撞前面的车后座上,“哥,你干什么?你占道了!”
楚枭寒不理会他,把车停在车道中央后下了车,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把磨指甲的掰出来,照着轮胎猛刺了下去。
“滋……”
一声悠长后,车胎扁了。
他从容不迫的把作案工具收回兜里,满面愁容的问温玉:“车爆胎了,怎么办?”
他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吃惊,“车胎爆了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我都愁死了。”
“……你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不一会儿,柳千雪车也到了,这边为了限流只有一来一回两个车道,楚枭寒把车道占了,她本想没有车就从另一边超过去,萧绎看见站在风里的楚枭寒,皱眉道:“楚总?他好像有点麻烦……”
“他有麻烦有楚家。”
车错身而过时,车窗突然摇下来,露出温玉那张皱眉的小脸儿。
柳千雪踩了刹车。
温玉在心里给楚枭寒亮了个大拇指。
就知道她不会停车,所以让他出卖色相。
车窗摇下来,温玉先是惊喜了一下,“雪姐姐!”
楚枭寒噎了一下。
在他面前还嫂嫂长嫂嫂短,到了人家面前就雪姐姐,真是好演技啊,要不要考虑让昌信娱乐把他签了?
柳千雪问:“你怎么在这?”
温玉苦了脸,“我跟哥哥出来写生,没想到车胎爆了,正发愁呢。这大年初一的哪找拖车的啊。”
楚枭寒从车那边绕过来,掐腰冷着脸说:“没事,我们楚家说话,总能找到人。”
柳千雪点头,“嗯,那祝你们好运,我先走了。哦对还有,温玉,新年快乐!”她眨眨眼。
只跟温玉说新年快乐,没有她也的?
楚枭寒脸色不好看了。
温玉连忙说:“姐姐,要不你送我回家吧?拖车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他的话被楚枭寒打断,“温玉!不要麻烦人家。”
屁!车胎还不是你扎爆的?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温玉可怜兮兮的耷拉下眼角,“哦……”
“你跟他喊什么?”柳千雪皱眉,看看车后座,还能塞一个,便对温玉说:“你上我车。”
温玉当即就跳下来要上车,手刚碰到车门就被楚枭寒抓住腕子,瞪他一眼,“大过年的,怎么能给别人添麻烦呢?”
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这么做的初衷不是让你上她的车,是让我上她的车!
温玉瘪嘴,觉得自己活着好难,只好硬着头皮对柳千雪说:“我……天寒地冻,哥哥前两天感冒了,他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楚枭寒脸上抽搐了一下,配合着咳嗽两声。
什么理由不好,竟然说他病了!
柳千雪正满脑子搜刮推辞的词句,就见楚枭寒“虚弱”的说:“柳小姐日理万机,况且我与她前文颇多,确实不适合出现在一起,我倒是没什么,但不能牵连柳小姐的前途。温玉,你要懂事。”
这一副心死情灭的表情是什么玩意?
她要是不管他,是不是就是她功利心重不顾念往昔深情,是个无心无情的冷血漠然之人了?虽然她觉得这话没错,但也不喜欢别人这样说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