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正闭目养神,看见消息轻哼一声,“这就过分了?且不说我跟她之间的过节,现在娱乐圈这么难,没有后台就永无出头之日,我做这些也是迫不得已,你真以为我乐意天天跟她斗?”
“你做了这么多,万一是热脸贴冷屁股,到时候两边都得罪,又该怎么办?”
她犹豫了一下,打字道:“不会。楚玥就是拉不下脸折腾柳千雪,我替她做了,她嘴上端着面子不能说,但心里必然记住了我的好,以后不会亏待我。她虽然人冷,但人品还信得过。”
“我还是觉得做事留一线,万一楚玥不认账,到时候两边都得罪。傅安之是挺了她了,这剧一播出他必然大火,我听说他还跟光耀娱乐的太子爷关系不错,到时肯定就是光耀娱乐的摇钱树,光耀必然捧着护着。要是楚玥弃了你,光耀又针对你,你在娱乐圈怕是留不下去了。”
她这话分析的很透彻,绮梦不由得放下手机沉思。
光耀娱乐是圈子里顶尖的娱乐公司,不比楚氏集团的差,光耀背后的老大也是商界的一号人物,她要是真给得罪了那还真就不好办了,毕竟她背后是一个人都没有。
可是这不管怎么说,命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她咬了咬牙,“赌!反正我跟她已经不可能休战和好了,不如赌一次。而且我觉得楚玥不是那样的人。”
她这样坚持,林和也不再回她了。
天黑了下来,马路上亮起路灯。
已经走了一半,她两腿生疼,走走停停揉着膝盖。
“娇生惯养的就是矫情,老子行军打仗步行百里也没这么累,这才十几里路脚就疼得要死,放在靖国连逃命都不赶趟!”
一辆车呼啸而过,她往旁边一闪,结果脚上一软,一个趔趄崴了脚,正摔在马路牙子上。她穿得是条短裙,膝盖磕在路沿上,当时就见了血。
她仰天长叹,“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一辆黑色轿车上,司机说:“今天开会到这么晚,明早还要去城郊工地,您今晚回家里恐怕来不及了,要不还是定个酒店吧?”
他摇头,“住惯了,回去。”
司机本也就是随口一提,回家是预料之中。楚枭寒在家住惯了,只有车程不超过两小时,他是不愿意在外留宿的。
刚要一脚油门冲出去,楚枭寒忽然开口:“停车。”
司机一愣,但还是踩了刹车。
怎么突然要停车?
他从后视镜里看他的神色,见他目光落在窗外,他随着看去,见马路牙子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膝盖有伤,正用纸擦着流下来的血。
灯光下,她的皮肤很白皙,映衬的伤口更加可怖,鲜血刺目。
她擦了两下后看了两眼,而后不在乎的站起来,拎起包一腐一拐的走了。
司机不认识她,但看自家总裁的表情好像是认识她的。
他问:“楚总,要请这位小姐上车吗?”
他眼神发冷,瞥向他,“请她干什么?”
听这语气,司机缩了一下脖子,目视前方不敢说话,然后就听见自家总裁说:“她命大着呢。”
这语气……怎么有点孩子气的赶脚?
柳千雪回到酒店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她仰头看着酒店楼上的“盛华酒店”四个发光大字,仿佛自己带兵多年凯旋而归看见京城城楼一样,那个热泪盈眶啊。
她吸吸鼻子,一瘸一拐的进了酒店,来到六楼。
她的房间在靠里面,一边走一边翻房卡,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卡刚拿出来还没刷,隔壁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睡袍,扫了她一眼。
她看见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浑身肌肉紧绷起来,仿佛兔子看见鹰,浑身的警惕。
男人皱眉,“我能吃了你吗?”
她也皱眉,“怎么哪都有你?”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房卡上,指着那卡说:“不好意思,盛华是我的。”
这话未免有些难以遮掩的霸气,她呵呵一笑,“那还真是巧啊,剧组选的酒店。”
他心道:巧个屁,剧组也是我投资的!
但他把这话咽回去了,眼神在她腿上转了一圈,眉头皱的更深,“你就这么回来的?”
也不知道怎么磕的,她的右腿膝盖处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上面还沾了泥土脏污,小腿上血迹斑斑,看起来甚是骇人。
这样的伤,她从那个地方走回来得一个多小时,她怎么忍的?
她却好像没所谓不知疼的样子,“不这么回来怎么回来?你送我回来?”
这嘲讽的话落在他耳朵里,他竟然愣了愣。
伤的这样重,自己没看见就算了,都看见了还袖手旁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知为何,他竟然生出一丝后悔来。
“明天还要拍戏,别耽搁了进度。”
“放心,不会耽误你赚钱的。”
果然,他心里就只有利益,伤成这样也没说给损失费,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工伤吧?
他听着她的话很不高兴,这时他的司机匆忙上来,见他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小跑过来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楚总,您要的药。”
她疑惑的看了一眼袋子,见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瓶子,迟疑的问:“这药都是管什么的?”
司机愣了一下,“跌打损伤,外伤内伤都能用啊。”
不是你让我买的吗?
楚枭寒点头,又质疑道:“好用么?”
司机更懵了,“应该……好用吧?按您吩咐特意去沈少爷那取的药,沈家的东西您应当信得过。”说到这,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楚总,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让他去拿药?
他看见旁边腿上全是血迹的柳千雪,神色更诡异,“楚总,这药……”
该不会是给她的吧?
这想法一出来,他如五雷轰顶一般!
这女人是谁?跟楚总什么关系?这到底怎么回事?药是不是给她的?
他就说本来说好了回家住,怎么突然又要订酒店?放着顶楼常年给他留的总统套房不住,还定了个六楼的单人间。楚总最近的行为怎么这么迷?
他看着她,有意无意的扬扬手中的药,“沈家的药确实是好,尤其是外伤上,堪称圣手。”
柳千雪静静的看着他,靠在墙上双手环胸。
这是在跟她得瑟么?
司机看着楚枭寒,再看看对面的柳千雪,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迟疑道:“楚总,您这药是给自己用吗?”
楚枭寒瞥他一眼,又看看袋子里的三瓶药膏,“是有些不舒服,但也用不了这么多,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
不是你让我多买吗?
司机有苦说不出。
楚枭寒拿了一瓶在手里,把剩下的递给司机,“我用不上,拿去扔了吧。”
“啊、啊?”司机接在手里,有些心疼,“这药都价值不菲,扔了是不是可惜了?”
“那就你拿去处理吧。”
他不在意的摆摆手,就靠在墙上拿出手机,对话筒给人发了条语音:“明天的会议资料尽快发到我邮箱。”
他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柳千雪拿出房卡打开门,司机拎着药正不知道怎么处理,但一看这架势,一瞬间就好像明白了什么,脑子开了窍,一把拉住了柳千雪,“小姐,这药我家总裁没动过,都是新的,而且都是好东西,小姐你腿上的伤看起来触目惊心,还是早点处理的好。”
说着,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楚枭寒偷眼看着,柳千雪瞄了一眼药袋子,“不用了,这点伤不值得大费周章,我回去用水冲一下包起来就行了。”
她说的轻飘飘,那司机却震惊了。
“小姐,这伤口不好好处理可是会留疤的!这都是好药,扔了也可惜,也省得小姐再买药了。”
“我不差这药钱。”她算是明白楚枭寒打的什么主意了,不就是逼着她求他吗?她偏就不!
司机苦口婆心的劝说:“这女孩子,尤其是艺人,最重要的就是皮肤,这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好?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要不这样,你给我药钱,我卖给你。”
他虽然跟在楚枭寒身边的时间不长,但也是会察言观色的,这种事儿上他一看一个准,早看出来他那点小心思了。
柳千雪冷眼瞧着,手压动把手,门开了一道缝。
见她丝毫没有有拿药的意思,楚枭寒终于忍不下去了,放下手机问:“你就这么不在乎你的腿?你不知道疼吗?”
她笑的轻蔑,“还就是不怕疼,这样的伤还叫伤么?不过就是破个皮儿淌点血,过两天就好了。伤在身上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扭曲的人。”
她意有所指的看着他。
这是骂他呢?他好心拿来药,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指桑骂槐说他心理有病,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陈辉,药拿去喂狗!”他愤然出声。
陈辉左右为难,正不知所措时,柳千雪手扶在门把手上,瞧着楚枭寒一阵冷笑,“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呢?一边巴不得看我的笑话,一边又拿着药过来,等着我求你把我施舍给我吗?”她觉得好笑,“我什么都不在乎,包括命,唯独尊严,是我永远不可能放下的。”
见他神色难看,她更觉得可笑,“自己有点本事就以为全世界都该求着你奉承你?你怎么那么自以为是呢?”
楚枭寒何时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当时脸都青了,“柳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