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此,安歌只能选择妥协。她示意司穆瑾把电话挂掉,他也没有多为难,迅速挂掉了电话。
司穆瑾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似乎今天不盯着她把粥吃下,就不肯罢休。
安歌见电话挂掉了,松了一口气,她不想影响到小宝睡眠。她瞥了一眼司穆瑾,他似乎早就想到自己会妥协。
越是这样,安歌的逆反心理就忍不住开始,她瞧都没瞧粥一眼,直接赌气将粥扔进垃圾桶,把手一摊:“吃完了。”
司穆瑾是看着她把粥给扔掉的,他眸中只是闪过些许异样情绪,随后恢复原样。他晃了晃手机,威胁着安歌,表示要是她不吃,就让小宝来。
这招确实够狠,威胁的安歌没有办法,她只能乖乖把粥吃下,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目光四处乱飘,就是不愿意看司穆瑾一眼。
“我们好好谈谈?”司穆瑾本来想跟她聊聊今天的事情,但想到今天医生的嘱咐,抿紧了唇,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实在很不适应安歌对他这种态度,本来思念入骨,好不容易才守得她醒来,结果一转眼事情就演变成这个模样。
安歌握着勺子的手一顿,手上原本香喷喷的粥,忽然变得味同嚼蜡。她把粥放到一边,脸色也冷了下来。“没什么好说的。”
她已经对司穆瑾的态度彻底失望了,她现在只想将自己保护起来,缩在角落一个人舔舐伤口,不让外来的一切打扰到自己。
司穆瑾神色复杂,倒也没有反驳她的话,他也怕刺激到安歌的情绪,于是顺势说道:“那就休息会。”
安歌见他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也忍不住开口下了逐客令:“我要休息了。”
他听罢挑了挑眉,安歌这次真的全身心的抗拒着他,没有给他留任何机会。司穆瑾才不会这么听话离开,他厚着脸皮:“你休息,跟我在这里没有关系吧。”
“再说这病房也是花着我的钱。”
安歌看着他的表情,气的心里郁气,低声骂了一句无赖,只能愤愤的扔了一个枕头,缩回了被窝继续当自己的乌龟。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司穆瑾在她看不见时,眼底划过了一抹晦暗,嘴角的笑容略微有些自嘲。
下一秒便消失了,仿佛一切只是错觉一样。被人一直盯着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难受,安歌想尽办法想要将他赶走。
可都一一失败了,司穆瑾仿佛就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粘在这椅子上,不离开了。安歌只能尽量忽视着他的存在,但安静下来后,心事忍不住又开始泛滥。
伤感也将她淹没在内,安歌眼角微微湿润,不敢去想象宝宝经历了什么…一想到自己是个彻底失败的母亲,她就泣不成声。
连自己的宝宝都保护不好,她又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用。安歌在今天想过无数遍,自己在车祸直接死掉多好,陪着宝宝一起离开。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种做法对小宝特别自私,所以安歌心里挣扎无比,又是愧疚又是纠结。
“司凤图死了没有。”
安歌突然出声,有些突兀,司穆瑾先是怔了一下,他随后才反应过来,是她主动跟自己说话。
“没有。”司穆瑾低沉的嗓音同样也压抑着恨意,他得知这个消息时,司凤图已经逃走了,根本找不到踪影。
不得不说还是他大意了,本以为这个病秧子,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会安分些。没想到司凤图处心积虑,培养了不少势力和组织。
这也导致了他寻找困难,让司凤图每一次都侥幸逃走,司穆瑾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就算是亲弟弟,抓到后他也不会轻饶了他。
这句话如同在一滩死水中扔进一颗石头,惊起了惊涛飓浪,安歌捏紧了被子,眼泪止不住的外溢。
没想到伤害宝宝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没有受到一丁点惩罚。安歌想到这更加难受,觉得对不起宝宝。
同时对司穆瑾更加的失望,心里忍不住怀疑到底是不是因为是他亲弟弟的缘故,才故意放走他。
司穆瑾似乎能才想到安歌心中所想,他补了句话说道:“就算是亲弟弟也没有情分可讲。”
现在司穆瑾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在安歌心里都是减分的,她哪里听得进去这些,“我本以为我这个母亲已经做的够失败了,你更不称职。”
一字一句如同利刃插入司穆瑾的心脏,他喉间发紧,墨眸紧紧盯着安歌的后背,一句话都反驳不出口。
安歌见他没有底气反驳,更觉得好笑了,她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开始斥责了起来:“也是我信错了人,把宝宝的命压在了你的身上。”
她现在回想起司穆瑾当初信誓旦旦向她承诺的模样,就可笑至极,最可笑的还是安歌她,竟然还傻乎乎相信了。
相信这个男人真的可以反抗家里人,维护她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谓的妻子。
她的话说出,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沉默。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司穆瑾忽然起身离开了病房。
随着病房门啪一声关上,病房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中,安歌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也得以宣泄肆意流淌,心如死灰。
司穆瑾像是丢了魂一样离开了医院,手下见他情况不对,想要跟上去扶住他,“老大老大,你怎么了。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结果司穆瑾转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那迫人的气势似乎是从地狱里来的召唤。
“滚开。”
手下被他这可怖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开,有些头皮发麻。他感觉老大刚才那一眼,好像要置他于死地那般恐怖。
司穆瑾自顾自上了车,没有理会手下的阻拦,开着车疾驰离开。
他猛踩着油门,车子在马路上飞速疾驰,窗外的路景不断后退,司穆瑾脸庞绷直成一条直线,脸色沉得快要滴出墨汁来,脑海不断回荡着安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