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兰苑中,已经许久不曾有人打扫过,房中已经积了一层尘土,而那书架上早已空了,所有关于母亲的一切,都让他亲手毁了。
经受过那样的屈辱,这院子对母亲来说一定如同一座牢笼,他自然要毁掉那些东西。
目光落在那暗道机关上,几步走过去按下,带着极重的怒气走进去。
暗室前的剑阵早已被化解,直接进了暗室中,里面端坐着一个男子,只是散乱的发有些发白,模样也是邋遢不堪。
“被关在这里的滋味如何?”李禹佐笑问着,却带着极寒的怒意,望着那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
被关在这里的自然是皇帝,而看到进来的他,也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却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而听着这话,却只扬起丝苦笑。
而口中喃喃自语着,“你竟真的不要这皇位,你竟然真的不要……”
李禹佐冷笑着上前,“你倒是极为喜爱,所以我特意命人打造了这皇位来送与你,怎样,坐着可还舒服?”说话间,直接将他从座位上拉起,他却痛到痉挛卷缩着。
口中也是呜咽着低吼,而背后已经带出一道血痕,血早已让然后了衣裳,结了厚厚的血痂。
皇帝半晌才咕哝的说了句什么,却让人听不清,而人也半点不敢动,身子尽力压着颤抖。
李禹佐却冷冷看着皇帝身上的铁链,那是专门为他锻造的,又亲手穿透了他的肩胛骨将他缩在这皇位上,反正他极爱这位置,为了这个位置什么都愿意。
而除了肩胛骨上的,左右脚踝上也各有一条,为了他可是费劲了心思,只是想帮他端端正正的坐在这里。
只不过这铁链锻造的短了些,若是要活动,这链子就要从骨头中穿动滑过,有点小伤是再说难免的。
抓着他的手轻轻松开,皇帝跌坐回龙椅上,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口齿紧紧咬着,含糊不清的喊出一句话。
“杀了我,杀了我!”
“杀了你?”李禹佐好笑的望向他,想这样便宜的死去?不可能的!
“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死的,我会让你长命百岁!”
这话,让皇帝睁大的双眼,惊恐的看着他,“不论如何我都是你的父亲,若没有我又怎会生出你这个逆子!”
这嘶吼的喊声,似是想压住心中的恐惧,而落在李禹佐耳中,更像是个笑话。
“既然你明白我是逆子,那就好生在这里待着,你如今武功全部被废,若是被我发现你要自尽,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一句话,更让皇帝如同跌入地狱中,他害怕的看着,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从小在他跟前卑躬屈膝,总想走讨他欢心的儿子。
若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将他带回宫中,该直接了结了他,跟着那个贱人一同沉埋深底!
而李禹佐却没空看他恶毒愤恨的模样,只留下一句吩咐。
“他若是敢自尽,就直接拔掉舌头剁了手脚!”
皇帝颤了颤,心中恶毒的想法却顷刻间消散,目光四下看去,却看不到任何身影,心中却半分不曾怀疑,李禹佐的话绝对是真的。
出了宜兰苑中,他本想直接离开,转步却去了菡萏院中,那里面早就被收拾干净,除了那小药房中还剩了些药。
而入了她的房中,房中已经蒙了厚厚的灰尘,他只久久看着,最后才转步离开。
人还没回宫中,云弑先赶来了。
“主子,三王爷出逃了。”
李禹佐眉间一沉,“李禹中呢?”
“他还在,只是三王爷那边,贵妃虽倒下了,可背后总有些不安分的叛军,您看如何处置?”云弑紧声回着。
“查。”李禹佐只回了句,转步向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等他赶到将军府中,里面依旧如常,这才放心下来。
“王爷怎么来了?”管家正巧看见,赶紧上前行礼。
李禹佐颔首应下,“府中今日可还曾有人来过?或是有什么生人前来?”
管家想了想摇头,“老将军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别客了,除了醇亲王就是您前来了。”
李禹佐点点头,又嘱咐了句,让他必定关注好进府中的人,也知道管家是镇国候信任的人,自然也就没瞒着,“李禹稷逃出了宫,本王怕他会来将军府中,你务必多加注意。”
管家自然全数应下,又赶紧吩咐人将府上里里外外全部查看一遍。
李禹佐往镇国候院中走去,而镇国候瞧见他却不带着欢喜。
只是面上却不得不过去,“不知王爷今日来所为何事?”
李禹佐瞧出他的不欢喜,心中也没办法不悦,毕竟当初的事情落在谁身上都不会半点不恨。
“云弑禀报说,李禹稷逃出了宫,他手下的叛乱还都未清理干净,所以我来只会老将军一声。”
镇国候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事,不过细想想,从将这些全部说出来,全部是他在背后帮忙,原本以为他是为了皇位,可他竟直接转手给了十皇子。
之后也是时常为了他们府中安危前来,他虽年纪一大把了,但总归不是眼瞎心盲之人,而现在眠春被确认了身份,两人之间也再无了可能,想来也不会是因这些儿女情长。
且就算是为了这些儿女情长,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在京中受捧的劲头来看,能做到如此也是难能可贵的。
面上带着恭敬,“说到底,先皇帝先前所做的与你们都无关,不论如何还是谢三王爷告知。”
李禹佐只是淡淡一笑,“老将军说笑了,若没有那些事,咱们怕是会更亲近,但不论如何,我只是不希望能与老将军生分了,秦家历代都是南清的大功臣,我是从心底里敬重的!”
说到后面,他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而所用的称呼是秦家,并非是将军府。
镇国候听闻这话,良久才回神,多久没曾听到秦家这两个字,不论将军还是侯爷,这些称呼不过是身外之物,听着显贵罢了,是些虚名罢了。
手中敬重一握拳,“秦乐山此生不曾愧对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