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眠春但笑不语，任由她吼着，越是这般越能将她的疑虑增多。
“不，不会的。”卓战夏身上一阵无力，歪歪斜斜的扶着桌子勉强支撑着。
目光更是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卓眠春，你到底是什么心思？这件事哥哥一直是护着我的，为此还与祖母大吵了一架，你别想污蔑哥哥！”
卓眠春悠闲的坐在桌边饮茶，气定神闲的看她，“以你的手段，买通祖母身边的人一问便知，卓青山若真是为你考量，以嫁给秦齐来讨好三皇子这事又怎会许你去做？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权势。”
“你为何会知道……”卓战夏浑身颤抖，三皇子确实让她接近秦齐，但这件事最初便是哥哥来同她说的，更是哥哥次次相劝，而一切理由皆是为了替她讨的三皇子的心，且并不会真的嫁与秦齐的。
方才还怒气萦绕的人，顷刻间跌坐在凳子上，瞧着那泄了一身力气的颓然，卓眠春遮去嗤笑起了身，“不止这些，你这一身伤毕竟是被满朝文武看在眼中，你觉得三皇子会再要你？若真心中有你，为何伤重那半月，一句不曾问？”
对卓战夏最重的打击，不过是心爱之人与最亲近人的利用，更甚是两者联合算计。
卓战夏红着眼眶，却是半滴泪不曾落下，只觉得眼中酸胀疼痛。这一桩桩一件件她不敢再去翻想，越想就越觉得真如卓眠春所言。
“你，你今日到底有何目的。”一口牙险些咬碎，一双眸子更是空洞寂凉。
目的？卓眠春扶额想了想，只轻轻问了句，“你可还想嫁给三皇子？”
卓战夏猛的的抬眸，空洞的目光闪过防备与不解。卓眠春近了些坐在她身旁，轻声开口。
“你也不必猜测我的意图，在这相府中，咱们俩都不过是用来利用的棋子，我不想掺和这些尔虞我诈，你不想被人左右命运，所以咱们俩为何要斗的死去活来，好平白让别人看了戏？”
卓战夏怔怔的看了她良久，这人一惯的会掩饰自己，可这话中却有着几分道理。这些尔虞我诈的事，她又何尝想掺和进来？
但若说眼前这人能放下与她的仇恨，却是无法尽信的。毕竟她先前可次次下了狠手，她会这么轻易放下？
毕竟往日的那些事，若是放在她身上比必定是要讨回来的，再者她这身伤仇也不可能放下。
卓眠春并未再多言什么，将门外琥珀两人唤了进来，临走前只留下一句。
“你若还想被人当棋子，就当今日我未曾来过。”
离开锦祥院，卓眠春笑意敛去，眸中那层寒冰幽深。琥珀跟在身后，清晰的感觉到。
而锦祥院中，吉祥将卓战夏小心扶坐好，又估摸着时辰，“二小姐，咱们可还要去赴约？”
话刚落，一道急步走近的身影，看见房中呆坐的人心头一跳，放轻了动作，“怎么还未给二小姐梳妆好？”低声责问了句，又笑看向呆呆的人。
“三皇子派的马车已经到了，再不快些就要耽误时辰了。”
依旧是往日宠溺的话语，卓战夏怔忪的抬首，“哥哥，我今日身子不适，不想去了。”
她仔细瞧着，这话说出眼前宠溺的目光变了变，拧眉看着她。
“怎么突然身子不适了？吉祥，你们都是怎么照顾的，快去请大夫！”
吉祥赶紧应着，看了眼主子才慌张的离开。
卓战夏敛了眉眼，低垂着脑袋，话语怏怏着，“哥哥，我不喜欢秦齐，不想再与他演戏了。”
卓青山眉间皱成川字，不解原本好好的人不过半个时辰怎就变了模样？但眼下局势容不得胡闹，又软了声哄着。
“我也知这样委屈了你，可你想想三皇子，近段时间三皇子还总是提及你，不止一次同为兄说过以后定不会亏待了你。”
卓战夏眸中亮了亮，又慢慢黯淡下去，抬眸直直的对上他的。
“我想嫁给三皇子，不论三皇子是否是储位人选，我都想成为他的正妃，这样三皇子也愿意吗？”幽幽的声音在房中消散，却让卓青山惊了心。
更有着几分不悦，“皇上偏爱三皇子朝中谁人不知？就算暂时有任何阻碍，也都阻止不了三皇子成为储君人选，以后这话万不可在三皇子跟前说起，不然你我二人都要审慎了。”
分明与往日一样会疼爱会提醒的哥哥，可如今在她眼中却是隔着千丈远，那提醒的话落在她耳中，反倒印证了卓眠春的话。哥哥也是在利用她讨好三皇子。
信任一旦变了，所看到的便全都变了，就如同此刻的她。
“哥哥，我有些乏了，这两日也未从秦齐口中套出有用的消息，我怕惹得三皇子不悦，就不去了。”说罢起身又坐在铜镜前，将精心涂抹好的胭脂一一擦去。
卓青山拧眉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那似傀儡一般毫无声息的模样与动作，生出满心疑虑。
大步踏出房门，随手拦下一个丫环，“今日可曾有谁来了二小姐院中？”
丫环摇首，“奴婢不曾看见。”
卓青山叹了声，又转身离开锦祥院。而那被拦下的丫环瞧着气冲冲的背影，勾了抹冷笑离开。
怪就怪他偏就这么巧，随手一拦就是卓眠春的人。
没多久，锦祥院的事传回了菡萏院，卓眠春凝着窗外，桌上茶正冒着热气，她手中握着那玉石，丝毫感受不到外面凉意，反倒觉得今日日色不错，这风来的也正及时。
“琥珀，大小姐她怎么了？”白芍望了眼主子，回身小声的问着。
琥珀依旧凉凉的撇了她一眼，未回应她的问题。
白芍气结，她就是出去一趟小姐就不在院中了，回来后更是枕着脸不言语，这琥珀也是一问三不知，可真急死她了。
忍不下心中担忧，她还是轻手轻脚的上前凑了凑，“大小姐，奴婢看您从昨日就胃口不好，让小厨房做些开口的点心来可好？”
这小心翼翼中带着讨好的小模样，卓眠春缓了缓神色，但仍是摇首，正欲开口，有暗器破窗而来。
琥珀闪身将她护在身后，那暗器直直钉在床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