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疑惑，但卓眠春已经闭眼假寐，她便也不再问。
马车停在胭脂楼前，两人刚要走下有着怒骂声传入。白芍掀帘便只看见一道怒气的身影。
“大小姐。”徐娘也是面带愠色的跟了出来，在看见她时收了神情唤了声。
两人进了胭脂楼雅间，徐娘便将李禹稷的来意说明了。
无非还是怀疑胭脂楼，心中还是存了要将这里据为己有的念头。只是如今的胭脂楼还有个挂名的人，可不再是他能随意的。
“这次他被拒，心中怕是更加恼怒，不会轻易罢休的。”徐娘提起这事凝眉，毕竟是皇家人，若一次次这般也是麻烦。
这问题何需苦恼？卓眠春闪过算计，“他若再来你就只管实话实说，就算皇帝问起来你也无需担心。”
徐娘惊愕，就这般让她将皇帝供出去？这未免太大胆了些。
深瞧了她一眼，徐娘哑然失笑。她做事一向让人猜不透，但跟着她就只觉得心安，便按着她的意思去办。
卓眠春此来同样与皇帝有关，她如今并无能力在宫中安插人手，只能拐些弯让徐娘注意些了。
徐娘一听便应下，每隔几日便会有人来取楼中收集的消息，纵使麻烦也总比找不到门路要好些。且她与侯爷之间也有些渊源，能帮到亦是好的。
卓眠春又交代了些，近几日多关注些朝中的动向，尤其是御史府中人。
两人再出来时，外面天色已有了暗意。
“大小姐，咱们可还要去看望老侯爷？”白芍问了句。
“去。”卓眠春回着，拧眉瞥了眼身后才上了马车。
白芍也疑惑的顺着看去，身后只有来往的人，并未多心的跟上。
马车缓缓远离，拐角处两道身影显现。
李禹佐一身玄色锦服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双眸尽是探究。身后护卫矮身，“属下去清查？”
敛去神色摇首，是人便有秘密，尤其是她身上更是看不透，他眼下对她大有兴趣，且依照她的性子若知道他暗中清查，怕是更将人推远了。
将军府中漫着怅然，看着原本意气风发，凌冽着一身战意的外祖父只能强颜欢笑，就连往日扬着踔厉的皱纹，如今都染上了灰丧，卓眠春心中更是不忍。
而房中其他人，更是面带愁容，却唯独不见‘罪魁祸首’秦齐。
“大哥自愿领罚，现在正跪在祠堂跟老祖宗请罪。”秦林沉声为她解惑。
卓眠春回首，往日温雅的表哥也是紧锁眉间。如今将军府失势，以后定免不了有小人得意。
软声劝了几句，秦林陪着她去了祠堂。
“别瞧着咱们将军府如今撤权，若是相府中有人欺辱你，也定不让他们讨了便宜去。”
坚定的眸子和话语，让卓眠春猛的暖住。到了这种局面他们还惦念着她，怎能不让人暖心。
“再如何我还是相府嫡女，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我能护全自己，倒是表哥以后要多防备些。”
以后朝堂之上，怕是冷言冷语少不了。更怕心怀鬼胎之人趁机落井下石。
秦林一笑安抚她，心中怅然之时望着眼前人又坚定了些什么。
两人进了祠堂，秦齐看见两人眸色微闪，对上卓眠春的目光更是欲言又止。
卓眠春凝眉，心中仿若明白了些，怒气便瞬间染上。
“眠春，战夏她……”秦齐最终没忍住开口。
不等他话落，卓眠春便截下，眸中还是有些失望，“大表哥应当看见了，卓战夏皮相尽毁。”
“怎会伤成那般？何时的事，那她现在如何了？”秦齐一声急过一声，卓眠春面色也是冷彻到底。
“今日众人面前她如何抉择大表哥难道还未看清？她心中分明就没你，变成如今模样也是她咎由自取，大表哥以后还是离她远些。”
秦林也皱了眉，望着大哥这般最终只是叹了声未说什么。
只是这般带着斥责的话让秦齐也有了些恼意。就因他是罪人便不能问上一句了？
将军府失了权他内心自责，可战夏同样是他心爱之人，从前她便对战夏诸多不满，而战夏却是处处言及她的好。
这般看来，外间流传的事他倒是多了怀疑，尤其是白氏之死。
思及此再开口也带着冷意，“战夏与你再如何都是同父姐妹，你次次言语诋毁未免太过，且我的事无需旁人多心！”
“大哥！”秦林急望了眼身旁人，颇为不赞同的拦下他的话。
“眠春，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二表哥无需解释，大表哥说的也无错，对将军府来说我确实是旁人，以后事关大表哥我定不再多言一句！”
如墨的眸色中尽是冷意，她气恼秦齐却无意对秦林发作，但出口仍如寒了一层冰。
出了祠堂秦林紧追上来，卓眠春敛去冷意回了句无事，却是对秦齐失望了。
“眠春，大哥他也是心内自责，今日的话你别往心里是去。”秦林又软声说着。
卓眠春扯了抹笑，心中怒气散去。既然人家当她是外人，她又何须动气，若不是为了外祖父，这样的人她多一眼都不愿看。
与秦林回了句，才去同镇国侯请辞离开。
一路出了将军府白芍才面露不悦，“这秦少将军太过分了，大小姐好心为他，他竟说出这般伤人的话！”
卓眠春已平了心思，以后只要不牵连外祖父，他就算死在卓战夏手中她也绝不再多言一句。
“不过大小姐，秦林表少爷待你是真好。”白芍忽又换了语气，想起表少爷瞧大小姐时的眼神，那可是遮掩不住的柔意。
只是可惜大小姐已经有了婚约，不然表少爷那般温柔的人与大小姐一起也是极好的。
想着偷望了大小姐一眼，又觉得自己想的太远，猛的摇摇头。
卓眠春不知她心中思绪，但这话她是认可，秦齐若能有秦林一半看人的准头，也不会被卓战夏耍的团团转。
两人赶回相府中已是月色高挂，刚踏入管家便来传卓相找她。
卓眠春心思微挑，便跟着去了书房。房中除了卓相还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