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眠春朝外看去,除了来往的几个下人,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好歹夫妻几十年了。
果真是无情啊。
白氏害死她娘,现在不过是一命偿一命,卓眠春并不打算捎带上她的女儿,她似是带着几分戏谑,看向李妈妈说道:“妹妹,你可不要乱说,母亲养大我十几年,我怎么会害她呢?最后一直照顾母亲的,可是李妈妈啊,若是你想知道母亲怎么死了,不如问问李妈妈好了。”
卓战夏狐疑地看向李妈妈,就见李妈妈脸色苍白,眼神躲闪慌乱,一看便有什么猫腻。
她立刻抓住李妈妈的肩膀,尖声问道:“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娘?你背叛了她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妈妈有苦说不出,她每日半夜痛得死去活来,那种疼痛,真是生不如死,她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了卓眠春的手段!
她要是早知道大小姐这般的厉害,这和说什么都是不敢招惹她的。
她自是不敢去害白氏的,只是照顾白氏不太上心罢了。
谁知白氏就死了呢?
她连连躲避卓战夏的追打,也不敢还手,眼神朝卓眠春望去,似是在说白氏死了,为何不给她解药。
卓眠春环保双肩,站在一旁观看,唇角带着笑意。
忽然,李妈妈被卓战夏猛然一推,她注意力都在卓眠春身上,身子顿时一歪,朝前倾去的方向正是白氏的棺材板!
“嘭”的一声,李妈妈的头砸到棺材角上,身体随着溅出的血缓缓滑落,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啊!”
卓战夏失手推死了人,吓得尖叫一声,退了几步,猛然跑出了大堂。
清风拂过,堂中只剩下寂静与死尸。
卓眠春站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一声,手中剩余的石子随手扔在地上,转身离开。
……
相府的主母死了,卓相思考再三,还是将后宅交给卓战夏打理。
即便他想向卓眠春示好,然而卓战夏毕竟被白氏教导过,后宅之事上,还是卓战夏让他放心一些。
李妈妈不过是个下人,卓战夏恍惚了一阵又打起精神来。
等卓相将后宅交给她,她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到打理后宅,很是手忙脚乱。
白氏原是打算慢慢锻炼她,且平日里对她太过宠爱,导致卓战夏在面对下人的调度、银钱管理、操办事宜流程等等,也是一头雾水。
然而很快,卓战夏放心了。
御史府来人了。
“我的战夏,真是苦了你了!呜呜……”
孟氏见到卓战夏,微带红肿的双眼又流出泪水,她一把抱住卓战夏,像是要给她安慰似的轻拍她的后肩。
“你娘好端端的,就这么去了,只留下一个你,让我怎么放心呐……”
孟氏抹着眼泪,卓战夏也红了眼眶,搂住她的肩膀,哽咽着说:“外祖母,幸好您来了,我没日没夜做梦,都在梦到我娘。”
“你梦到你娘和你说什么?”
孟氏只是安慰她,随口一问,谁知卓战夏眼底忽然迸射出仇恨的火焰,咬牙切齿地轻声说道:“为她报仇!”
孟氏一惊,抱着她的手微僵,她瞧了眼左右,除了自己带来的人外没有其余人,才放下心悄声说道:“战夏,外祖母知道,你受不了你娘离开的打击,但你要千万记住,你身后还有你外祖父、你舅舅!”
歇了口气,孟氏继续说道:“况且你爹将相府交给你打理,这就说明你爹对你的信任和宠爱,这是卓眠春根本无法得到的。你有这般优势,还有什么可怕的?”
外祖母是除了白氏之外对她最为怜爱宠溺的人,卓战夏听到她的话,认认真真地放在心里,娇声问道:“那我该如何?”
孟氏爱怜地抚了抚她的长发,慢慢说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一个稳字!之前我便与你娘说过,她偏不听我的。卓眠春再过不久就要出嫁,二皇子是个废的,她嫁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在这时和她作对有什么好处?”
“更何况……”孟氏脸色忽然凝重起来,她看了眼白氏的牌位,眼里闪过一缕伤痛,“你娘的死,到底是不是她暗下黑手我们还不知道。若真是她做的,只能说明她手段十分厉害!你不是她的对手,贸然对她发难,难保不会步了你娘的后尘。”
卓战夏越听越觉有理,闻言慌得不行,六神无主地扯着孟氏的袖子道:“她、她手段这般莫测,那我、那我避着她行不行?”
“放心,外祖母不是来了?”
孟氏握紧她冷湿的小手,向后面使了个眼色,转头慈爱地说道:“你娘去了,外祖母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吃人的府里生活?这是从小伺候你娘的蒋妈妈,她跟在我身边多年,对后宅管理之术颇为精通,还有这两个小丫鬟,可以留在你身边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孟氏叹了口气,“你不要怪外祖母多管闲事,你娘去了,相府正是多事之秋,风雨飘摇之际最怕有人浑水摸鱼。你若是再出事,我这老婆子也活不下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