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宇文彻和绝尘打发走后,云若欢便静静地坐回桌前,上半身疲倦地趴在桌上。虽然说从昏迷到醒来,怎么说也有整整一夜的时间,但昏迷和睡着始终不一样,现在整个人很无力。
虽然疲累,但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脑海中一直是方才所谈论的话。
巫魍魉和莫嗔反目后二人双双消失,是在十年前。雪玛村失窃频发,是在十年前。母后被打入冷宫,也是在十年前。临渊是五年前出现在南蛮的,她身体里的蛊毒似乎也已经潜伏了有多年。
当年父皇将母后打入冷宫,只是对外宣称母后触怒龙颜,而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却没有人知道。而且似乎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母后。
难道说,母后真的知道些什么?
可是,如果我身上的蛊毒和父皇有关,那他又是为何,要挑中我来下蛊?下的又是什么蛊?
越想头皮越麻。巫蛊之术本来就挺邪门的,又是和皇室有千丝万缕的牵扯,再想下去,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千百年难得一见的体质,对她下蛊就能让她爆发体内的洪荒之力去一统天下呢。
外面的天越发的亮了,只是再怎么亮,都感觉是压抑的阴沉。南方的冬天,总是一副萧索荒凉的景象。
云若欢望了望窗外,这个时辰,早朝应该差不多要结束了。
她敛了敛心神,便起身晃了晃脑袋,伸展了双臂。精神一点了,才迈开双腿,一个人出了落霞殿。
走在路上,只觉得今日的风更加刺骨了。明明时辰不早了,天空却总有一种亮不起来的感觉。
远远便看见那些上朝的大臣从大殿出来。看样子,是下朝了。下朝之后,父皇会去的地方,向来只有御书房。
要去御书房,眼下只能经过大殿。云若欢停住了脚步,远远地看着那些大臣陆陆续续出来后往宫门走去。
这样突然地出现在人前,想必又要惹出些不必要的言论,她眼下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应对其他的事情。
没有等多久,看着那些大臣便全数出了宫。云若欢这才抬起脚,心情沉重地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七公主。”
守在御书房外的那个太监,一见云若欢朝这边走来,便三两步迎了上去,眉开眼笑的,态度和先前的冷眼相待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大逆转。
“父皇可在御书房?”云若欢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在,公主可是要见皇上?”那太监连续点了两下头,一副阿谀奉承的模样。
云若欢微微抬了抬下巴,声音淡漠:“嗯,去通报吧。”
虽然不知道这太监是不是吃错药了突然对她哈腰点头的,但她还是冷着脸。无论是谁,对一个人态度转变肯定都是事出有因,若不是因为宇文彻的缘故让这些人开始有些害怕她,便是父皇这边下达了什么指令。
“是,奴才这就去,七公主请稍等。”
小太监说完,便弓着腰,转过身快速地入了御书房。
云若欢的目光一直淡淡地落在前方的房门处,不多时,便见那个太监出来。
“七公主,请。”他说着,便扬起那只细瘦的右手。
云若欢不再浪费时间,但也没有表现出内心的着急,不疾不徐地入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云昊天正举着朱笔,深邃的目光落在桌前的奏折上。
“父皇。”云若欢朝他微微行礼。
“平身吧。”举着朱笔在奏折上写着些什么,他并没有抬眼。
“谢父皇。”云若欢站直了身子,目光便落在堆在一旁高高的奏折上。
那里边,也有和战事有关的奏折吧。不知道有没有兄的消息。
“你来见朕,有何事?”云昊天目光依旧落在奏折上。
云若欢迅速将目光收回,径直地跪了下去:“儿臣有一事,求父皇成全。”
她说着,便微微垂下头去。
见她如此认真,云昊天才顿住手,微微抬眼看向正跪在底下的女子,他声音低沉:“说吧。”
不用看,云若欢也知道此刻高高在上的男人会是什么表情。她轻轻吸了口气,道:“儿臣再有不久便要随骁王爷到西秦去了,在此之前,希望父皇能允许儿臣见一见母后。不管母后当年因何事冒犯了父皇,她总归是儿臣的母后。此去西秦,儿臣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来,所以,恳请父皇成全。”
她说完,便诚挚地磕了个头。
现在父皇已经知道了我将是西秦的骁王妃,看在宇文彻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像上次一样一味地呵斥反对。只是,能不能允许让我去冷宫见母后,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