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客栈,云若欢坐在椅上,神情恍惚地愣着。
门市敞开着的,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空荡荡的门外,夜色正沉。
苏秋白片刻之后,便端着一个木案进来,木案上,有炭,有宣纸,还有染料清水与毛笔。他面色如往常般平静,一语不发地将木案放在云若欢面前的桌子上。
神情迷离的女子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要动手作画的意思。
他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道:“明日便是第三日了。”
云若欢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情绪,她轻启朱唇:“你方才没有听见,那将领说一定会屠城吗?”
明明结局已经注定了,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照做就好,这是王爷的意思。”苏秋白难得耐心地和她解释。
虽然深知宇文彻所下达的任何一个命令都是有利于他自己,但,云若欢这下子还真的很难明白,不就是一副画,能在他的计划中起到什么作用?
她眨了眨眼眸,沉默了片刻,便伸手将木案上的宣纸取了出来,铺平在桌上。
那清澈的眼睛在宣纸上看了一下,便神情严肃地执起炭。
随手一张水彩画,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她如同以往一般,认真仔细地在宣纸上涂涂抹抹,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那张微微泛黄的宣纸上,便出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将领,一身盔甲很是亮堂气派。
虽然不是头一回看见她的画作,但纸上的男人从面容到神情都是异常地逼真,还是让苏秋白不由得赞叹。果然这样的画技,眼下只有七公主能做到。而她那个师父,他是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
“王爷有说接下来怎么样吗?”她执起一旁的软巾,轻轻地擦拭着双手。
苏秋白点了点头,道:“我将这画挂到茶馆去,这事解决后,咱们直接出发去皇城。”
“去皇城?我们自己去?”云若欢眉头一簇,猛然抬眼看向苏秋白。
去皇城是必然的,毕竟是要去提亲。然,宇文彻却让她自己去,这个男人到底再打什么主意?
面色平静的男人微微颔首。
云若欢垂下头去,她一手撑着脑袋,目光黯淡地看着桌上的人像,心里顿时乱成麻。
不知道为何,这两个多月来,只要一想起宇文彻到南蛮提亲,不过是掩人耳目去做一些别的事情,她便心里顿起一阵莫名的难过。
冷心冷情的骁王爷,是一个连大婚都能拿来算计的人,而她似乎不知从何时,一陷进那深邃的凤眸里,便很难出来了。
思忖了半晌,纠结了半晌,她微微地勾了一下唇,手指往画作上一按,轻轻一推,便将画作推到苏秋白身前。
“我知道了,画你拿走吧。”她声音淡然,听似没有任何情绪,却总能感觉此刻她的心里是多么难受。
苏秋白看出了她的落寞,嘴巴微微张了张,却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他静静地将画收了起来,只留下一句“早点休息”,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王爷要做的事情,他一点都不能泄露,这个女人少知道一点,就多几分安全,对王爷的大计也便少了几分威胁。所以,不论是王爷还是他们这些下属,都宁愿任她猜忌,也不愿透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