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从御书房中当值回来,见着浅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她道:“浅衣,是有什么事儿么?”
“小姐,没什么事儿。”浅衣摆摆手,低了头,绞着衣角。
叶冰见她这模样便笑道:“有事儿就说,与我还有什么话儿不能说的。”
浅衣却仍是不说,叶冰虽知她在说谎,但以为也不过是宫中某些被称为“秘闻”的趣事儿,倒也没追着问。
一夜无梦。
第二日,叶冰一早便往御书房那边去打算整理些楚南行今日要看的书册。
谁知走到中途,却听到路边有一个小太监和小宫女躲在一边说话儿。
“你听说没有,咱们那个在千叶台被陛下嘉赏的贵人娘娘最近不大好。”那小宫女掩着嘴压低了声音。
小太监便道:“我昨日一直在宫中洒扫,并没得空出去,是发生了何事?”
“听说啊,咱们贵人娘娘中毒了,睡了好久才醒呢。才人娘娘很是担心,在惊鸿殿中待了一宿。”
“你说什么?!”叶冰停住步子,走到那两人身边。
“叶女侍。”
小宫女和小太监忽然听着陌生人的声音,吓了一跳,见是叶冰,慌忙跪了下来。
“奴婢给叶女侍请安。”
“奴才见过叶女侍。”
两人齐齐道。
叶冰顾不上叫他们起身,只看着那个小宫女道:“你刚在说什么,再说上一遍。”
小宫女有点着慌,但在叶冰凌厉的语气下还是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叶女侍,奴婢刚是说,贵人娘娘中毒了。”
“中毒了?!”叶冰脑中轰地一下,便有些空白,抓住小宫女的衣领把她拎了起来,冷声道,“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中毒,你且说清楚。”
小宫女不敢直视叶冰的眼睛,只浑身颤抖地更厉害了。
“回叶女侍,奴婢也是听娴淑殿中的宜兰姐姐说的,她说御女娘娘因此去探望苏贵人,还被贵人用鞭子打了。”
叶冰放开小宫女,再不说什么,转身就往惊鸿殿跑去。
长福本还笑呵呵地想过来与她打招呼,见她这神态,便也转身去找德忠公公了。
叶冰一路跑着,心中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周遭的一切她也都看不见。
满脑子都是小宫女的那句,苏冰冰中毒了,她中毒了。
她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喊了她,不过并不真切。
才到惊鸿殿门口,泉儿恰从外面回来,见着叶冰,惊喜地上前道:“叶女侍。”
叶冰没有注意到她,只径直往内殿里面走去。
落佩正站在苏冰冰的房门口,里面左思思正与苏冰冰坐在一处。
“思思姐姐,你说为什么,我从不去招惹她们,她们却要这般害我。”苏冰冰声音低落。
左思思宽慰她道:“冰冰,你现今不要想这些,先把药吃了,好好养好身体再说其他。”
两人正说着,却听得落佩一声。
“叶女侍,您来了。”
便齐齐往门口看去,只见叶冰脸色苍白,眼中泪水如秋波荡漾,却是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冰冰。”叶冰慢慢向苏冰冰走去,“对不起,我来晚了,姐姐来晚了,你如今可好。”
苏冰冰和左思思见她这般,那泪水便再也忍不住,三人一时抱头痛哭起来。
“冰冰,你中地是何毒?如今可有大碍?”
待得哭完,叶冰晓得苏冰冰如今无碍之后,便责问道,“竟是为何不让人去报与我?若不是今日听路边的小宫女说起,我竟然是一概不知。”
左思思便接了话道:“冰儿勿怪,都是我们昨日一时着慌,便没有想起告知于你。我本是要往你那边去的,途中却有些事被耽搁了,实不怪冰冰,都是错在于我。”
“竟是何事,能让思思耽搁?”见左思思神色间有些不豫,便问道。
左思思看了苏冰冰一眼,便摇摇头道:“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卞采女和姜御女绊住了。”说着便把她在去乾阳宫途中遇到姜慧娘和卞玉娘的事情说了,在慈宁宫发生何事却是只字不提,只说太后也关心苏冰冰中毒之事。
“着实可恶,莫不是明知你要去找我拦了你。”叶冰怒道。
苏冰冰在旁听了便笑道:“冰儿,她们怕只是凑巧,难道还能一直盯着思思干等在那不成?”
叶冰和左思思听得苏冰冰这般纯真的话,一时竟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
说多了怕她接受不了,不说便又担心她吃了如此大亏心中仍无警觉以后会栽更大的跟斗。
“冰冰,经此一事,你心中竟是对她们无半点介怀吗?”左思思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冰冰便红了脸,低了头道:“昨日我刚醒时,本是有些不开心的,只想不明白是谁要害我,便觉得谁都是错的。”
“后来见着阴御女,我还拿鞭子甩了她。可是我今天听泉儿说,阴御女被我的鞭子抽花了脸,我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
“想着也不定就是她害我的,我怎么能去随意责怪于她?”
听得苏冰冰如此言语,叶冰和左思思互看一眼,皆是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冰冰说地也有些道理,确实不能如此鲁莽。”左思思笑道,“咱们要怪罪人,便也要查清了是谁下的毒手才是。”
叶冰也跟着道:“待得我回去将此事告诉陛下,必定请了司务府来彻查此案,给冰冰一个交代才是。”
“会不会太麻烦了?”苏冰冰听说要告诉皇上,还要请司务府出来查,便有些担心太过繁杂,耽误了皇上和司务府做事。
她站起身来,原地拍手转了一圈:“你们看,我如今也无事,而且紫环也说了,只要吃她的药再调理一段,那后遗症怕是也能驱除,并无大碍的,如何要那般兴师动众?”
“冰冰,这不叫兴师动众,你是后宫贵人,皇上的妃嫔,皇上理当护佑于你。”叶冰忙细斟酌着道,“再说司务府平日里也就忙这些事情,这本是他们的职责,所以也并不是叨扰,你可懂得?”
“是啊,冰冰,冰儿说地对。你身娇体贵,不要说是中毒,就是磕着碰着,那也是大事,万不可如此轻贱于自己。”左思思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