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浩嗤笑一声。
“叶冰小姐似乎很是不想看到我。这可不行，毕竟如果你真通过了我的考验成为我的人，那我们就很可能经常见面，到时如何自处。希望叶冰小姐尽快学会掌控自己的情绪，别再说这种小姐脾气的话了，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自己心里也得有个谱。”
叶冰气结，她本想说你初见我时还不是惜字如金，如今不过到了你的地盘上说话便像倒豆子似的往外倒，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偏来指责于我。
而且想到自他把自己扔到这黑域中之后，自己的尴尬处境以及这些日子被训导时吃的苦，叶冰更是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过，形势比人强，她现今要与凌浩合作，甚至是依附于他，就只能听训，便像是这黑域规矩册子上写得一般。
见叶冰不吭声，凌浩似乎又不满意。
“怎么？在心里骂我？”
“没有！”叶冰答地很快，颇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
凌浩嘴角扯出一丝弧度，似笑非笑地看她。
叶冰装作东张西望的样子，就是不跟凌浩对视。
“如今你身子大有起色，这下半个月的训练也会残酷许多，并不会如上半月那般轻松，你要在心里做好准备，希望你能吃得苦。”凌浩恢复了往日冷漠的腔调，“待得七日之后，我会再过来，到时会对你作出最后的考验，若是通过了，你我之间的协议便也成了。若是没有……”凌浩没有说下去，只冷厉地看了一眼叶冰，便脚尖点地，如只大鹏般飞向夜空，消失在夜幕中。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叶冰没来由地心里一阵忐忑。
凌浩说的话什么意思，下半月会残酷很多？难道她来黑域这些日子，还算是轻松吗？
叶冰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抱着这样的想法，叶冰这一宿睡地很好。
“妇德不必才明绝异，女子需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相信这些你在我屋中的女德书中都有见过。我今天要教你的便是如何真正让你的行为举止符合书中之言，女子要怎么坐、怎么站、怎么言语、怎么笑，方是大家之贵女所为。”如月端坐在座位上，“首先是坐，若是坐于椅凳之上，需两膝并拢，下裙纹丝不动，腰背自然挺直，眉眼低敛或者平视前方，面对上位者务必低敛。”
“女子之柔软，之娇美，当需跪坐于蒲团时，身段需如流水般缠绵婉转。”如月两膝并紧，臀部落在两脚跟处，跪坐在身前的蒲团上，身子稍稍后倾，下巴收紧，谦恭温婉，端如水中净莲。
“其二，是跪见之礼。”早已站起身的如月左脚向右一小步，右脚紧跟着上前，两膝并拢微曲，娉娉袅袅地跪于地面之上，双手交握于胸前，然后缓缓弯腰匐于地面上，只是个简单的跪姿，却别有一番风流姿态。
“其三，人一日三餐，餐时坐姿不但讲究美态，更需谨记端庄。”如月起身，走至一张餐桌前，“椅凳需在桌席前一尺处，若是不在要让身边伺候的人给你摆好位置，入席座需自上而下入，也就是先伸左脚，再迈右脚，然后双腿并拢，往前微弯曲，臀部正中落于椅凳正中心，身体尽量前倾。”
如月从桌前站起身来，指了指地面上不远处的食几，“若是食几，便同跪坐蒲团时，不过身子要略略前倾一点。”
叶冰第一次见得如此繁复的礼仪，只是一个坐便有如此多讲究，于书中也不过寥寥几语而已，对女子来说却还要不经意间做出风流姿态来，颇为苛刻。
“叶冰谨记。”叶冰说完，学着如月的样子，把所有的坐姿都恭恭敬敬地练了一遍。
如月没有挑刺，不过中途还是出声呵斥了几句，诸如“太僵直”“不够妩媚”“缺神韵”之类云云，不过好歹在叶冰都快腰酸背痛时给她过了。
不过不待叶冰喘口气的功夫，她又开始讲授女子之站与笑。
“女子站时需稳如苍松，两腿两脚并拢，站前务必保持裙踞整洁干净，不得有半分凌乱脏污，肩膀放松，下颌收起，眼观鼻，鼻观心。双手自然垂放于两侧，或者两手交握置于腰间左侧。”
如月静静地站在那里，做了个样子后开始讲述笑。
“女子之笑，切忌张唇露齿，齿间溢音。笑无忌惮，此为最粗鄙女子之所为，谨记。”如月微微弯了弯嘴角，狭长的眼睛也弯成了两道月弧，“脸上两颊，眉眼都需跟着笑起来，方无做作之态。”
叶冰依言行了站姿并笑颜。
如月面无表情道：“尚可。”
“女子之言语，忌讳之词诸多，务必不可说粗鄙之言。这些书中都有详细记载，若是犯一便是无教养的表现。言语间神态淡然便可，不可大起大落，浮夸激进，更不可肆意露齿高谈阔论，需细声细语，婉转如啼莺。”
如月讲完，看向叶冰。
“坐站笑言并不是一时所学即可，而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警醒，最后做到行动间自然如天生。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你需要日日按我所说行事，你的行为举止会有初月监督，若是有一丝差错，先是在我这里接受惩罚，若是一再犯，便会被送到惩戒堂。”
惩罚？惩戒堂？
叶冰还一直奇怪自己的训导师傅为什么没有任何惩罚，都只是像之前的先生那般尽心教诲她。却原来是因为之前没有接到这个命令吧，是了，凌浩不也说她的身体不允许么。如今，身体状况略好点，自己就要被惩罚了吗。惩戒堂也只是初来时听红娘说过，后来厡一又跟她再三告诫不要进去的地方，里面也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手段呢。
忙不迭地点头，叶冰在心里过了一遍如月教的东西。从此每时每刻都警醒自己，严格按着如月的教导行动，不敢有一丝懈怠，这样一段时日之后，她的言行举止又是一番大变化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