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蕾不停拍他的腿,呕吐得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找个空隙,说:“水,水!”
阿海手忙脚乱,根本不知道水杯在哪,跑去厨房翻了一通,最后在客厅的茶几下面找到了,赶紧接了一杯自来水给她喝。
自来水的水锈味难喝的很,雷蕾滑下去一口紧接着就吐出来,正正好好一滴不剩地吐在他牛仔裤上,这下可好,看上去就像尿了裤子似的,场面相当混乱。
雷蕾说话舌头都大了,还扶着他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阿海也没有生气,连拖带拽的把她弄回房间,折腾了好一会才稳稳当当的睡下了。
似乎听到她似有若无的鼾声,大约睡得沉。阿海才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出去。
当他一走,雷蕾立刻挣开眼,屋子里乌漆麻黑,只有门缝下面地角的一丝光线。
仔细一听,他好像在打电话,雷蕾顿时心里一惊,莫不是真有胆量把事情和凌枭汇报吧,她赤着脚,做贼一样趴在门上听,原来说的是英文,她拍着胸脯总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越听越不对,阿海说的大概意思是凌枭在城中的所作所为多么过分,然后停顿了一下又换成意大利语,雷蕾一路也听不懂,急得只差跺脚了。
忽然,阿海那边没了声音,雷蕾连忙上床,装作刚才的样子继续睡觉。果然他又进来了。
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沉重,雷蕾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只赌一把他不敢。
刚想到这里,手心被轻轻碰了一下,她在心里默念:“千万别,千万别……”
幸好没有进一步举动,他只是摸了摸她的手就离开了。
这一夜,雷蕾只顾望着地脚线的光,观察影子的动向,根本没合眼。
第二天天刚亮,凤凰传奇的歌曲向闹钟一样按时响起,而这个时候雷蕾几乎刚要睡着,头晕,目眩,挣扎,通通一涌而上,恨不得伸手就能碰到广场上的音箱使劲按下去。
当然,阿海也一定是听到了,敲敲门:“醒了吗?”
她还要装作刚刚睡醒,并且睡的挺好的样子,说:“进。”
门被推开一条缝,人没进来只听到他说话:“那个,你昨晚喝多了我怕你出事就睡在客厅,既然你醒了我就先走了。”
“阿海?”她又叫他。
他好像也想看她一眼,不知不觉把门推开了,尴尬地笑了笑。
雷蕾瞧他外衣都没脱,当真是够小心,不过……她余光好像看到点什么,“噗呲”笑出声:“裤子开了。”
万万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脸会像大闸蟹一样红,他赶紧转过身去将裤子整理好,说了句“拜拜”就仓皇走了。
关门的一霎那,雷蕾可以确定,他心中有鬼。
雷蕾起来后,照常给凌枭煮了粥,不过这次加了排骨,送到医院的时候阿海也在。
凌枭心情不错,晒着阳光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她紧张地放下保温饭盒赶忙过去扶他,训斥道:“这才几天呀你就下地,能恢复好吗?”
他握着雷蕾的手,轻描淡写的说:“断了两根肋骨,又不是要命的事。”
“怎么不是,你要有事我怎么办?赶紧躺会去。”
雷蕾强行把他扶到床上:“再乱动我真的生气了。”
就算她生气的样子都很好看,凌枭贪婪地望着她,就像目光中有一把锁链,可以将她牢牢的锁在身边。
见她眼底乌青,凌枭不禁问了一句:“昨晚没睡好?”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站在窗帘旁边的阿海,轻声说:“还好,就是早上广场大妈起的都太早了。”
他关切地说:“不如我们换个地方住?”
“不要,我喜欢那。”她把粥又端到他跟前:“今天加了料。”
放了排骨的粥当然香,在她打开盖子的时候就闻到了,凌枭捞了一块排骨出来:“猛料十足哦。”
她笑出了弯弯的眼:“中国人有句俗话,以形补形。”
他掂量一下挂着米粒的精排:“这是猪的吧?”
“嗯,不然呢?”
凌枭咧嘴一笑,递给以上阿海:“你要不要尝尝?”
阿海顿时面容失色,每当他给别人东西吃的时候都会有大事发生,就如同那个Demon,也是被他喂完苹果之后滚回了意大利的。
他不禁心跳加速,深深咽了一下口水,强装笑脸的说:“雷小姐亲手为你做的,我怎么敢吃啊!”
雷蕾可不管那一套,也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开玩笑似的说:“你尝尝,他一定是觉得不好吃才给你的。”
这么一说凌枭立刻收回胳膊,瞧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两个人打情骂俏,却不知旁边的阿海已经冒出冷汗了。
……
天色见暗,立冬的天气仿佛瞬间变冷了,早晚的温差极大,这会已是寒风入骨了。
“这没有电子眼吧?”雷蕾上车就问小刀。
“我都查看过了,有几个,不过都是摆设,拍不到东西。”
城中像这种比较老旧的社区里几乎都没有监控,她无意中在广场附近看到两个,幸好都是无用的。
车里的暖风吹得人脸上丝丝渐暖,小刀摸黑下了车,只留下英子和小梅在车里给雷蕾准备东西。
她三下五除二的将她们买来的漱口水全部倒在脸上和身上,然后撕毁几颗扣子,好像被人打劫了一样。
她问:“阿海在什么地方?”
小梅一边帮忙抓乱她的头发一边说:“还在酒吧,我俩刚出来的时候还和几个美女喝酒呢。”
英子坐在副驾驶把她的包包做划痕,插了一嘴说:“前两天看他玩的没这么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雷蕾勾唇一笑:“泄愤吧。”
这一笑可把小梅吓了一跳:“太太,你好像……”
“变了是吧?”她一声叹息:“如果我还像以前那么软弱无能的话,我和寒阳永远也别想在一起了。”
小梅疑惑地问:“那个凌枭,到底什么来头?”
雷蕾闷哼一声,用力掰断了高跟鞋的鞋跟,说道:“我说意大利西西里岛,你们会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