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是假的。”洛小荷叹息，“所以段晟司才会将方博雅送入监狱，让她自食恶果。”
“原来是这样。”白子茵低声说着，面上略过几许了然。
难怪之前一直不肯下狠手的段晟司居然舍得把方博雅送入监狱，原来是因为方博雅本来就不是恩人。
甚至揭开真相之后，不但算不上恩人，还是有不小仇怨的敌人。
想起之前段晟司被坑的一系列事情，她不由有些想笑。
那样的天子骄子，原来也有一天被人玩弄在鼓掌间，说出去，多招人笑啊。
只是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因为就算只是个骗局，她和段晟司付出的，也太多了。
顿了顿，问道：“那你说段晟司因为方博雅受伤，是怎么回事？”
她记性一直很好，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天意外事情出现前，段晟司离开之际还是好好的。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差点死了？
因为方博雅，那么……
“他替方博雅挨的刀子？那时候方博雅有人来闹她？”
洛小荷抽了抽嘴角，都气乐了。
“白子茵，你还真是会给别人找理由，在你心目中，段晟司就这么不堪吗？”
“还替别的女人挨刀子，亏你想得出来！”
“难道不是？”白子茵嗤然。
在她心目中，段晟司倒不是不堪，但段晟司是个重恩情的人，他也曾许诺过她要彻底了结跟方博雅之间的恩怨。
但方博雅又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女人，盯上段晟司，就不会轻易撒手。
故而为了得到自由，段晟司替方博雅挨刀子也不是不可能。
“你这么能猜，怎么没往段晟司对方博雅余情未了，所以心甘情愿为她受伤方面想？”洛小荷被她气到了，怼道。
白子茵一默。
还真是，她为什么没想到这方面？
是因为段晟司跟她的保证，还是因为相信自己的眼光，或者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段晟司在她心里面占得比重已经这么多了？
洛小荷原也没指望白子茵回答，瞅见她落寞模样，心中不忍。
“看你处境可怜，我不跟你怼，你不是想知道段晟司受伤原因吗？真相是段晟司被引开之后，得知你被方博雅推下楼梯，不但受伤还流产了，一气之下去找方博雅算账？为了怕人说他忘恩负义，他就拿了把刀子往自己腹部捅，想把那颗肾挖出来还给方博雅！”
这种事情说得轻松，真正做起来可不容易。
那可是真正的刀子，还没经过麻醉消毒，就直接往自己身体里捅。
捅了还不说，还要把自己的器官给割下来……
这是多大的勇气，也是多大的痛苦啊。
没在现场，但光是听别人这么说，都能仿佛看到那血腥的画面。
洛小荷这个局外人都觉得疼，白子茵这个当事人的妻子，爱过段晟司的人，自是更加觉得疼痛。
一想到段晟司给自己划刀子的画面，她的心几乎要停止了。
沉默好一会儿，才对洛小荷道：“那后面怎样了，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肾脏挖出来了吗？”
她知道段晟司以前生病的原因是什么的，那种病相当罕有，自身器官无法供血，无法维持身体需求，必须换肾，如若不然，就得肾衰竭而死。
因为那颗新鲜肾脏，段晟司才能活到现在，但段晟司要把它挖出来，就等于将自己的性命拱手让了出去。
没有那颗肾脏，他是会死的。
一定会死。
想到这里，她的手都在轻微颤抖。
原来知道她受伤，知道孩子没了，痛苦不堪的人，不仅仅只有她吗？
原来在那一刻，他也抱了必死的决心。
宁可死，也不欠方博雅的情？
这世上钱债易还，情债难还，他当时是想着将身体里的器官还给方博雅，至此以后，就不再欠方博雅什么，从而就能没有负担报仇，替她和孩子报仇……
哪怕代价是燃烧他的性命。
白子茵捂住脸，眼角的晶莹没忍住，还是落了下来。
这些正常人都能反应过来的东西，更不要说是素来被人称作聪颖的她。
感触越深，就越是痛苦。
“没有挖出来。”洛小荷说道，回忆起男友告诉自己的消息，“因为高明轩告诉了真相，所以阻止了他疯狂的举动，但因为伤及了肾脏，又大出血，故而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昏迷中，也不能行动自如。”
“而后面醒过来之后，得知你的状态，自觉无颜见你，所以一直没有过来探望你。”
“但我想，依照他的本事，就算本人不来，想要得知你的情况，还是轻而易举的吧。”
洛小荷看着彻底沉默了的好友，轻叹一声。
“子茵，我不是批判埋怨你什么，因为这件事情你也是受害者，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你真的误会他了。”
想起此前见到的段晟司最后一面，她一颗心还在震撼。
“他很爱你，比你想象中还要爱你。”
白子茵抿唇不语，心中早已五味陈杂。
因为曾经受过伤害，所以对于感情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试探着，纵然感觉到温暖，也不敢把自己的百分之百投入进去，怕一旦深陷，自己酒爬不出来了。
发生方博雅那样的意外后，她更是将责任推到段晟司身上，恨不得打他几拳，让他也能感受一下自己的痛苦。
甚至，想从此离开，再也不理会他。
却不知道，原来她在他眼里那么重要，重要到素来冷静自持的段晟司，都任性固执了起来。
冲动地拿起刀子，划开了自己的血肉……
那画面没能亲眼看到，但那份痛入骨髓的爱意，她却感受到了。
他爱着她，是那样爱着她。
愿意为她去死的爱情，还有什么不可信任的。
人这一生，最宝贵的莫过于性命了，他连性命都可以给她。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心头乱糟糟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小荷也不指望她说些什么，只是按着她肩头说道：“子茵，以后遇到事情不要冲动，多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别人一个机会，你不知道，因为你的缘故，段晟司一心求死，差点就救不过来了。”
“什么？”白子茵一怔，心里越发慌乱，“他怎么……”
“愧对于你，没有生意。”洛小荷睨着她，“这不是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