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茵眼眸闪了一下，抿了抿唇。
“不知道。”
洛小荷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说谎。
重生后的白子茵，智商就跟开了挂一样，有些事情即使她本人不知道，但脑袋瓜子一转，哪里还猜不到两三分？
不过要是换个身份，她是如今的白子茵的话，也会拒绝面对现实。
这般想着，对白子茵越发宽容，将话说下去。
“是商业诈骗，金钱诈骗，以及故意杀人罪。”
洛小荷一边看着白子茵的神情，一边唏嘘。
“这一系列的罪名扣下去，方博雅这一生，完了。”
“即使不被判死刑，也得是个无期徒刑，安市是段家的天下，段晟司出手又狠又准，方博雅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白子茵听得洛小荷的感慨，眸色复杂，涌起一分不悦，似笑非笑看着洛小荷。
“所以今天，你是过来给段晟司当说客的？”
洛小荷为她的敏锐感到震惊。
嘴角抽了抽：“别乱给我安罪名，我跟姓段的一直合不来，怎么可能给他当说客，再说了，我前面好像也没替他说过好话吧？”
是没有直接说，但她又不是听不出来。
白子茵深深睨她一眼，没有强怼，只是有些忧郁。
“小荷，你也觉得段晟司无辜？”
“我……”洛小荷犹豫了一下，笃定开口，“不无辜！”
说起来，还是有些冤的。
事情经过她已经清楚了，并非段晟司不作为，而是那方博雅太狡猾。
谁能想到她会将段晟司给支开，当着众保镖的面对白子茵下手？
而白子茵素来小心，也栽了……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陷入悲伤中的女人惯会钻牛角尖，她要是说真话，保不准白子茵要炸。
只是洛小荷选择委婉的说话方式，白子茵也看得出来。
心头不爽哼了一声，“没必要遮着掩着，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
“那你。”洛小荷默了默，犹豫问道，“要原谅他吗？”
“原谅？”
似乎听到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白子茵面上仅有的温度瞬间消失，让人仿佛看到了皑皑冬日的白雪。
“如果是你，丈夫背着你找小三，小三还害死了你的孩子让你身受重伤，你能原谅？”
洛小荷噎住。
这个问题不用回答，是个正常人都知道答案怎么写。
但段晟司这事儿，跟寻常情况却有些出入。
洛小荷还想说什么，白子茵已经扬手：“我现在不想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你再说下去，我们就绝交。”
这么狠！
洛小荷顿时就把嗓子里的话给吞了下去。
段晟司和白子茵，当然是白子茵更重要。
更别说这件事情，段晟司要付很大责任。
不值得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丢失了多年友谊。
“那我不说了。”
见洛小荷识趣，白子茵便没有继续闹她，皱眉想了想，说道：“你要是方便，等会儿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吧。”
“出院手续？”
洛小荷嘴角抽搐，上下打量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你不但流产了，还断了好几根肋骨？”
都这么严重了，不好好在医院疗伤，跑出去做什么？
“死不了。”白子茵面无表情说道，仿佛口中的死不了，说的不是她自己身体。
“你需要好好养伤。”洛小荷沉吟了下，还是决定不能惯着她，“流产本就伤身体，一个月之内都得好好调养，否则会给以后留下后遗症，更别说你还断了骨头，出去不要命？”
白子茵垂下眸子。
“正因为要调养，才不能在医院逗留。”
她看着不解的洛小荷，嘴角无力勾了勾。
“心口郁结，悲痛，对伤势没有任何帮助，不如换个环境。”
“好像还真是这个理。”洛小荷眨巴着眼睛，踟蹰少许，“既然你不愿意呆在医院，就住到我那里去吧，现在情况危急，你需要人照顾。”
白子茵拒绝：“我住宾馆就好。”
“什么时候你还矫情？”洛小荷没忍住翻个白眼，“你不想查唐洛那个老狐狸了？你不想查你父母死亡背后真相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身体都垮了，怎么调查？给我拖后腿不成？”
因为担心，洛小荷说起话来半点都不客气。
白子茵却是吃这一套。
沉吟好一会儿后，难为情开口：“那就麻烦你了。”
她素来要强，并不愿意给人找麻烦，甚至洛小荷都不想操劳。
但洛小荷是她好友，她遇到这种事情，洛小荷能眼睁睁看着？
交换位置一想，便同意了。
洛小荷见她没那么固执了，暗自松口气：“不麻烦，如果你坚持自己的主意，后续事情我才麻烦。”
白子茵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住在一起，要是有什么，自是鞭长莫及。
洛小荷也没说错。
见白子茵安静下来，洛小荷心情复杂，不想面对寂静得有些过分的空气，说道：“我去给你办理转院手续。”
“等等。”白子茵顿了一下，“如果段晟司的人拦着，就说是我的主意。”
洛小荷扭头看她。
白子茵扬起一抹苍白的笑：“他这般对我不住，理应没脸拦着。”
……还真是能算计人心。
洛小荷有些不忍，既提到段晟司，便再替他说上一句话：“马上要走了，不去看他一眼？”
“不去。”白子茵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闭上眼睛，将任何关于他的一切都甩掉。
“等离开这里，我便交托何律师置办离婚事宜。”
洛小荷哑了两秒，心情复杂极了。
“真能断吗？我记得你对他的感情，并不比我对柳扶风的少。”
要不然白子茵报仇之后，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不是因为舍不得段晟司吗？
作为牵绊，能锁住白子茵离开阳间的脚步，怎么就锁不住她转身的念头？
只有爱过，才知道什么叫做不舍。
洛小荷敢肯定，不管白子茵心里怎么想，有多埋怨憎恨段晟司，她绝对还爱着段晟司。
还爱，就不该轻言离婚。
“情深不寿。”
白子茵轻叹一声，“太过完美的背后，总剩下残缺，我和他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
洛小荷顿住。
她感受到了白子茵的决心。
白子茵是真的想要离开这里，离开段晟司的。
可那头，段晟司为了妻子，也作出莫大牺牲……
“孽缘啊。”
她怅然一叹，摇着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