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故事走的是小说剧情，如果现代社会允许一夫多妻的话，这事情对段晟司而言，并不是多么纠结的问题。
可偏偏，生活不是小说，也不是旧社会。
当下的国情，不论男女，只支持一夫一妻制。
而如今的女性，独立自主而坚强，也做不到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简而言之，段晟司只能在她和方博雅之中，选一个人。
“给我点时间。”段晟司说道。
白子茵摇头，话里带着浓重失落：“不用，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要的不是他的选择，而是事情的脉络与真相。
经历过宋建白子芸那些人，她对感情惶惶而不安。她想，她对感情还是有些洁癖的。
在她之前的事情，她可以不计较，但在她之后，还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她受不了。
哪怕段晟司心里爱的人是她，最后的选择也是她。
她也受不了。
心里那一道坎儿，怎能迈过去？
毕竟……都已经不干净了。
他辜负了她的信任，她又怎么能再度将自己的一颗心，送到他面前来糟蹋？
一次就够了。
真相让她心寒，这一次，她不想让他来主宰自己的命运，她决定自己做出选择。
白子茵冷淡的反应，让段晟司心里莫名有些慌乱，他抓住她的手，声音里都有着颤抖：“白子茵，你想做什么！”
他死死抓着她的手腕，话里藏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惶恐。
“我不允许你私自做决定，你是我的老婆，我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你离开我的身边！”
这话何其霸道，又何其可笑。
白子茵忍不住笑了，笑得极其嘲讽。
“段晟司，你究竟秉着什么样的心理，才能理直气壮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都已经出轨了，你都已经做出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你还要将我强留在你身边，你想做什么？”
白子茵笑了笑，眼中一片凉薄。
“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可悲的，没有爱情的挽留，只会增加彼此的痛苦。”
“我就知道！”段晟司沉声开口，带着莫名情绪看向她，“你早就算好了想要离开我身边，你早就做好决定了！白子茵，你主意下得那么干脆，那你心里面，究竟是否曾经有过我？”
白子茵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
“没想到，堂堂段氏总裁段晟司，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心里有没有你，你其实很清楚。”
“不，我不清楚！”他反驳，话里有着些许的孩子气，“你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你甚至都没有给我过任何承诺，一直以来，都是我单方面在付出，单方面在挽留，你的心，根本就是铁做的，根本不会动容！”
这话简直叫人难以置信，也叫人三观刷新。
白子茵冷笑：“段晟司，这些话你说出来，良心不会痛吗？”
她抿了抿唇，指甲掐入掌心，忍住了眼中摇摇欲坠的水花，“是我不动容，还是根本就是你的不知足？”
“我原本都做好了要跟你共度一生的准备了。”
是他，让她彻底失望，让她没有办法呆下来。
默了默，“那么，我放手成全你们，不是更好？”
“不好！”段晟司沉声打断她的话头，“我如今心里面只有你和孩子！”
这会儿让他放手，叫他怎么舍得放开？
那可是他的妻儿，有几个男人能够真正做到放手挚爱和心血结晶？
“那方博雅和她的孩子呢？”白子茵问道，“还是说，你能逼着她放手，逼着她打胎？”
“如果不是我的孩子，我不管。”段晟司说道。
“但如果是呢，你能做到吗？”白子茵问道，语气颇有些咄咄逼人。
段晟司哑了哑。
“你做不到。”白子茵摇头，“既然如此，你还想要我留下来做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总不会是想着我和方博雅能够同时存在吧？”
她嗤了一声，“段晟司，这不是古时候，男人不能三妻四妾，婚烟法上只承认一夫一妻，我和方博雅，你注定只能拥有一个人。不是我逼着你做选择，而是你必须这么做。”
“就算我肯妥协，你当方博雅是吃素的？我若离开是自私，那你的行为又怎么解释？”
白子茵眼中的失望和尖锐，段晟司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刻，素来沉着冷静的段晟司，也不由得有些失控。
“可是子茵，我是爱你的。”
“你这不是爱情，而是占有欲，在你眼里，我不是跟你比肩共进的妻子，而是你的所有物，不应该有任何感情，不应该有任何情绪的所有物，不配有不满，不配有尊重。”白子茵哂然，“段晟司，爱情不是这样的。”
“不是占有欲，是爱情。”段晟司反驳，眸色幽幽，“白子茵，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都有你。”
“一千个渣男里面，九百九十九点五个人都曾说过这样的话。”白子茵轻嘲，“花心不是罪，但摊开来炫耀，伤害别人，就可笑了。”
“你说你心里有我，那你心里面的我，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白子茵素来口齿伶俐，段晟司被带了节奏，有些词穷：“自然是活生生的人。”
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着，会爱上一个死人。
“活人总是有情绪的，你若爱我，就该顾及我的情绪。”白子茵说道。
“但你的情绪，是要我放手。”段晟司深吸口气，“我做不到。”
“所以你只爱你自己。”白子茵不屑，“爱情不是单方面的一把刀捅过去，而是两情相悦，而是学会照顾爱人的情绪，不舍得她受到委屈。”
她定定看着他，“段晟司，你能做到吗？”
他明知道的，如今强留她在身边，她心里会有多少委屈。
他若是爱她，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她为世俗所伤，怎么舍得她被小三纠缠，怎么舍得她的孩子将来饱受欺负？
这爱，着实太假。
甜言蜜语总是太好听，现实却是商人。
段晟司久久沉默，眸中情绪翻涌，荡起一层层涟漪。
半响说道：“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沉声开口，“你若是爱我，在乎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便给我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