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博雅的那话里信息量太重，让她不可置信之余，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没有听清楚？”方博雅勾起唇角，“无妨，我再说一遍好了。”
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一双眸子里闪烁着不明情绪的光，“我有了。”
……她有了？
白子茵微微眯起眼睛，掐紧了掌心，有瞬间血液被冻僵的错觉。
神色保持冷淡，话里佯装不在意：“谁的？”
“可笑。”方博雅嗤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她，“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这辈子除了段晟司，不会再爱上第二个男人。女人跟男人不一样，身体只会交给所爱，而不是随随便便的欲望。”
她说着，眼中掠过一抹寒芒，“所以你以为，你我肚子里的孩子，除了段晟司，还能是谁的？”
段晟司的……段晟司的……
白子茵心里慢慢念着这几个词，一种名叫苦涩的东西，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几乎能把她淹没。
“不可能。”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反驳道，“段晟司不可能跟你有了孩子。”
“为什么不可能？”方博雅哂然，笑得颇为恶意，“男人本性就是一只野猫，惯会偷腥，也会喜新厌旧，你该不会以为自己魅力无双，能把他的心抓得牢牢地，让他无法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白子茵语噎，明明能言善辩，在这一刻，居然有些词穷。
都说关心则乱，以前她不以为然，这会儿才真切感觉到，是真的乱了。
听得方博雅给的信息，整个脑子宛若轰炸过后，乱成一团浆糊。
她知道不应该相信方博雅的话，情敌的立场，为了扳倒对手，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她应该相信段晟司，应该保持冷静，去仔细分析问题，找出破绽……
可她，乱了。
无法静下来去分析。
不是奥斯克影后，不会惯于做戏，人的情绪有所变化，只要有心，都能在对方脸上看到痕迹。
何况白子茵还乱了。
方博雅不需要费多少心神，就能猜到白子茵所想，勾了勾唇，继续说下去。
“我想你应该忘了，我跟段晟司相识在你之前，我们之间，也曾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她微微一叹，似乎有些怜悯。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跟畜生最大的不同在于，人的感情不会说放下就能立即放下。”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即使是现在，段晟司还没有完全放得下我。”
听得这般挑衅的话，白子茵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反驳道：“但他跟你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了。”
这话说出来，整个人似乎被什么敲打了一下，找回了些许冷静。
“段晟司是个果敢决绝的人，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他既然选择了我，我相信他就一定会跟你断得干干净净。”
这般说着，整个人越发有了信心。
“段晟司不是个会留烂摊子下来的人，如果他对你还有情意，不会跟我有孩子，既然跟我在一起，那就不会跟你苟合。”
“三年时间，很多事情早就被时间淡忘了。”
“真会给自己找理由，都说你莫凝雪聪慧，我看不过如此。”方博雅冷笑一声，“事实摆在面前，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看你还是不肯接受，那我就给你来个眼见为实吧。”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份孕检报告，竖起来，“看清楚了，怀孕两个星期了。”
白子茵抿了抿唇，指甲不由地陷入血肉中。
所有心里的劝解，在看到这张孕检报告时候，都土崩瓦解。
……原来方博雅，是真的怀孕了。
而且两个星期了。
这个时间段，是那样的巧合，那样的暧昧。
纵然她宁远相信段晟司，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但是，情敌面前，还是不能退缩的。
“谁知道这份孕检报告是不是伪造的。这年头，什么东西不能伪造出来。”
“说不定这孩子，根本就是你诈我的，原是子虚乌有。”
“好歹是莫氏的千金，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方博雅哂然，“不过纵然你舌灿莲花，怕也不会忘记，两个星期前，我和段晟司是怎样如胶似漆吧？”
两个星期前……
白子茵心头一痛。
她自然没有忘记。
毕竟那时候，因为段晟司跟方博雅走得太近，她甚至都萌生了退出成全两人的念头。
是那样的亲密，亲密到让她绝望的程度。
但是，段晟司否认了。
对啊，他否认了。
白子茵抬眼，眸中带着笃定：“这件事情，段晟司跟我解释过，网络合成PS以及老旧照片，不过是模糊真相的道具罢了。”
“方博雅，没有必要。”
白子茵认真看着她，“天底下的好男人那么多，他心里没有你，你又何必放不下。”
“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真相不会因为你的掩耳盗铃而被掩盖。”方博雅嗤笑，眼中带着嘚瑟和狡猾，还有一丝的挑衅，“莫凝雪，都说旧爱不如新欢，可是能成为旧爱，本来就有感情的。段晟司跟你走到一起，是因为觉得已经结婚了，你又有了孩子，所以萌生了回归家庭的想法。”
“可是，你别忘了，他本来爱的人是我，还欠了我一条命。”
“愧疚，爱慕，加上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说这个筹码重不重？等他回来，选你还是选我？”
面上再怎么不在乎，终究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更别说方博雅的话，诛心之余，也不是半点道理都没有。
白子茵面色微微苍白，深吸口气，淡淡说道：“那等他回来，你问问他吧。”
“男人惹的债，本就该他来处理，你跟我说了也没用。”
她眼中无温，神情冷漠，“我是段晟司的老婆，自该无条件相信他，至于怎么处置，我无权做主。当然，人本自私，段晟司本来就是我老公，如今我有了孩子，不论事情真相如何，我都不可能主动放手的。”
方博雅吃吃笑了：“那你的意思是说，要等段晟司主动开口，做个被人驱赶的弃妇？”
“如果最后结果是这样，我认了。”白子茵说道，“但现在，我不会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就怀疑我男人的忠贞问题。”
“冥顽不灵！”方博雅气结，“莫凝雪，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死脑筋的人！非要把事情闹得那么难堪！”
“若我现在信了你，才更难堪。”白子茵淡淡睨着她，“孕妇受不得刺激，方博雅，你这招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