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晟司的手下,能力跟反应都不错,虽然犯了些错误,也知道怎样及时止损。
没理会金琉敛的嘲弄,跟白子茵道了歉之后,便去给段晟司打电话,将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也不知道段晟司说了些什么,保镖队长回来之后,一张脸更是干巴巴的,甚至于一气之下,踹了那袭击白子茵的男人两脚。
男人本身长得强壮,但也禁不住被金琉敛一阵暴打,然后又被保镖队长虐,痛得额头冷汗都落了下来。
磨着牙齿低吼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这样折辱人算什么好汉!”
这话一出,气氛紧绷的空气里,隐约传来保镖们忍俊不禁的声音。
“哈哈,一个杀手居然怕折辱!”
“都是吃职业饭的,好汉二字不敢当!”
“骨头原来也是挺软的,要是怕疼,当初就别接这活啊。”
“差点伤害了我们太太,踹你两下都是轻的。”
“是男人你就别吼,温馨提醒一下,段总手段可比我们犀利多了。”
……
白子茵第一次知道,原来雇主不在的时候,这帮保镖还是挺活泼的。
她刚受了惊,这帮人就这么没心没肺笑着,是不是有点不太应景?
心思过处,便见保镖队长的视线从她面上划过,很懂事地教训一干手下。
“吵什么吵,刚才差点就让贼人得逞了,你们还很骄傲不是!”
“追个女人都能丢,差点误了大事,你们还笑得出来!”
“赶紧去看看赵勇,王林情况怎么样了,是中毒还是没气了。”
“至于地上这人,要是真气不过,一人两脚只要不是折腾得没气了,都可以!”
队长就是队长,一声令下,顿时空气里鸦雀无声。
纵然对袭击他们的男人有气,但当着白子茵的面,谁真的敢造次?
不怕被老板穿小鞋?
干嘛四下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白子茵目光复杂,捏了捏掌心,走向一脸深沉,看不出情绪的金琉敛。
“嫂子。”金二少还是那么不正经,见她搭理他,立马扬唇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
配上无辜的表情,单纯得就像是隔壁家天真懵懂的大学生。
仿佛刚才暴力揍来人的猛汉,跟他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白子茵激灵灵打个颤,有点头皮发麻撸了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默了好一会儿,才正色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金家二少,可不是池中之物。
就算不跟他们在一起,只怕对他们的情况也是非常了解的。
说他不知道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他心上人又跟她有怎样的牵连,她一万个不相信。
都不是傻子,在她面前装傻过头,这就没意思了。
将白子茵有些防备的神情收入眼中,金琉敛神色敛了敛,终于有了些认真。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一干保镖,薄唇邪魅扬起。
“要是我真想动手,这些饭桶根本不够我练手。”
这般自大的模样,走在街上,很容易被人揍的好不好!
白子茵嘴角抽了抽,眼角余光扫过保镖队长的脸。
神色是有些难看,毕竟被打了脸了。
不过估计也是知道金琉敛身份的,再憋着气,也只能忍着。
……也就间接说明了,他们全上,也不是金琉敛对手。
金琉敛展示了他的诚意,她便不能接机矫情。
凝着脸,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绕开锋利的话题,有些委婉的,还是可以探一探的。
见白子茵得不到答案不罢休,金琉敛默了默,眼中飞快掠过一抹什么。
“若我说,我们之间存在误会,我是来解释的,你信不信?”
白子茵便笑了。
“我信。”
有些话,当真不是表面说说就可以。
得看真正的诚意。
虽然金琉敛展示了部分,可谁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个大反转?
任何时候,放低戒心都不行。
当然,对方伸出了橄榄枝,形势压人时候,还是得抓一下的。
场面上的脸,不能撕破。
撕破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这么多条人命,不能不管。
轻飘飘的两个字,其中到底什么含义,也就只有双方明白了。
金琉敛眼底掠过一抹黯然,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只是道:“等段晟司过来,我会一五一十解释给你们听。”
白子茵点点头。
别说金琉敛不想现在说,就是现在说,她也不想听。
因为她还镇不住场面。
多少能耐吃多少饭,她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
只是那些话不能说,别的总可以聊聊的。
这样干巴巴对峙,对心情影响不好。
她可是个孕妇。
偏着头,斟酌了一下,看一眼一脸痛苦的男人,问道:“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知道。”金琉敛点头,眼中微不可见掠过一抹痛楚。
“能说吗?”白子茵有些忐忑。
今时不同往日,处境尴尬着,说话也要斟酌两三分。
金琉敛沉默了下,神情要哭不笑,带着两分纠结:“二叔家的人。”
“啊?”白子茵眨巴了一下眼睛,努力消化着这几个字蕴含的意思。
嘴角抽了抽,“所以说,他还是你们金家的人?”
如果关系不大,也不至于让金琉敛蛋疼成这样了。
大可以抛开一切,完美甩锅。
所以这个男人,不但是金家的人,他背后的那人,在金家还有不浅的地位。
金琉敛点点头,拳头不可微见紧了紧。
白子茵抿唇,有些后悔问了这问题。
原以为是别的敌人下手,背景再大也没有金家大,有金家二少在这里镇场子,她就算问出这敌人身份也不碍事,结果……
敌人就是金家的。
再问下去,揭了金二少的遮羞布,怕他会恼羞成怒。
识相闭上嘴巴。
金琉敛将白子茵的神情变化收入眼中,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解释什么,总是叹了口气,一声不吭。
主场都没说话,保镖们自然不敢大声呼吸。
于是在病房的走廊里,空气里流传着可怕的寂静。
落针可闻。
被无形的压力压得有些发咻,白子茵重重呼口气,正待打破沉默说些什么暖场时候,走廊电梯升降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扭头一看,一抹喜色霍然跃上眉梢。
段晟司可算来了。
她是第一次,这么巴望看到他。
见到人的那一刻,什么忐忑,什么惊惶,都瞬间消失。
仿佛他就是能够治愈她的那味药材,让她无比信任。
许是走得太急,段晟司一路都黑着脸,遥远接触到她的目光,瞳孔缩了一下,快步朝她走过来。
“凝雪。”
他扶住她肩膀,将她整个人从头到尾好好审视,“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