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鲜少有人这么直白夸奖自己聪明,金悦月噎了一下。
抬眼看了白子茵良久,却抵不过她的注视,不自在移开视线,有些郁闷。
“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
“我是过来人。”白子茵带着她下楼,舒服坐在沙发上,“毕竟现在,我已经成家了,而你还没有,不是吗?”
这话还真是叫人无可反驳。
金悦月哑了哑,有些无语,辩驳道:“可你跟晟司哥哥,还没有真正走到一起。”
这个一起,当然不是所谓的婚姻,而是两颗心的接触。
而白子茵跟段晟司的感情,确实这样。
白子茵能察觉到自己的笑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了一瞬,心口也闷闷的。
但在孩子面前,总不能落了下风。
“也差不多了。”
金悦月没有追问,许是看到了她黯然的神色,整个人有些不安起来。
“凝雪姐姐,你们一定会走到最后的。”
“嗯。”淡淡一个字,连她自己也不确定。
金悦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了一眼墙上的大钟,“这么晚了,我也困了,先去睡觉了。”
“晚安。”白子茵没有挽留,随口应道。
金悦月还想说什么,瞅得她神色,又将话头咽了下去。
白子茵还没真正陷在自己思绪里,看着一步步上楼的金悦月,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最近这段时间里,你们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上楼的人步子一顿,而后继续走了上去。
“是发生了一些。”
“不过,无足轻重。”
白子茵颔了颔首,没有搭腔。
出来混的人,善于察言观色是第一要素,金悦月那姿态,已经表明了她不想说。
每个秘密都是危险的,知道太多也不好。
金悦月不说,她自也不会强求。
眼睁睁看着金悦月进入了房间,关上房门,心头堵了堵。
好一会儿,拿出手机翻看,犹豫一下,给段晟司拨打电话。
嘟嘟几声后,居然通了。
白子茵心头雀跃起来,赶忙把手机放到耳边,“晟司,你……”
“喂?”那头的声音比她还要速度,懒洋洋传了过来,带着入骨的娇媚,“你是?”
白子茵雀跃的神情,径直僵在了脸上。
没错,这接电话的声音,是个女人。
好听魅惑的声线,即使看不到人,也能知道是怎样一个尤物。
女人通常都是敏感的生物,对于男人身边出现的异性,往往更敏锐。
白子茵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掌心,才让神智回笼,不让自己扎心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段晟司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段晟司是个工作狂,素来都是手机不离手的。
这年头,手机里装的秘密太多,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手机这等贵重物品,即使是王可,都很少能接触到。
更别说是其他女人。
白子茵一直都觉得自己对段晟司的感情很看得开,但听到这道女声的时候,心头还是酸的一塌糊涂。
段晟司失踪这么久了,一直没有消息,结果他的手机落在一个女人手上?
除却不好的瞎猜,就是这段时间,他一直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她不愿意相信这个情节,但这种解释,刚好是最合理的。
因为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所以不想接她的电话。
毕竟是一个不怎么喜欢的妻子,那个妻子还有可能是别人附身的,怎么会不想逃避?
只是,心头不免暗暗失望。
她喜欢的男人,原来也是这个样子的。
她原以为,他跟别人,终究是不同的。
心头乱七八糟想着,那头女声已经搭了腔:“他在洗澡,手机放在桌子上,所以我就接了。”
女声顿了顿,带着几分警惕,“你是谁,这么晚了找他有什么事情?”
她也知道这么晚了。
而这么晚了,这个女人还跟段晟司呆在同一个房间。
她还说,段晟司正在洗澡。
有客人在的时候,尤其是女客,但凡有点绅士风度的男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洗澡的。
这几个词串联在一起,很容易就让人在脑海中补全了一副旖旎的画面。
白子茵努力让自己不乱想,但根本就无法不乱想。
她沉默了少许,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问道:“你和段晟司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呆在同一个房间?”
有些话,从旁观者角度看来,就是一个智障才会做的事情。
当事人面对时候,却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女人是感性的生物,在面对这种事情时候,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她的问题,让对面的女人有些错愕,而后,又愉悦起来。
声音里带着几许的旖旎,隐隐约约带着嘲弄。
“你觉得呢?”
白子茵抿唇,呼吸有些艰难。
那头还不罢休,又加重了一句话。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不仅仅是解释了,还带着几许的挑衅。
白子茵捏着手机的手不觉握紧,她能听得到自己呼吸都沉重起来。
“这位小姐,你可知道,段晟司是有老婆的?”
“知道。”女人笑着应道。
白子茵突然有些没词了,“那你说说,你跟一个有妇之夫纠缠,像话吗?”
“为什么不像话?父母之命而已,又不是真正喜欢,迟早都是要离婚的。”那头女声带着笑意,“听得你话里这么酸,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准备被抛弃的妻子吧?”
“真可怜,连自己老公都管不住,白白当了一回棋子,可惜了。”
“你!”白子茵气得狠了,也懒得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亏得她这几天都在担心段晟司,他倒好,整个儿陷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的!
他这么开心,哪里还想得起她。
也对,已婚这个名头可以混弄住别人,却糊弄不了自己。
她跟段晟司之间的婚姻,本就是上头的安排,而非自愿。
他也早说了他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她根本不配奢想太多。
离婚是迟早的。
可他,明明也给过她希望的,他明明也说过,喜欢她的……
可惜,此喜欢非彼喜欢,他们不是同一路人。
更别说,他还猜到了她不是真正的莫凝雪。
真正的莫凝雪,尚且还可以觉得自己委屈,被人负心薄幸。
而她不过一介孤魂,跟段晟司本来就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纵然被遗弃,能说什么?
这段感情,本来就不该存在。
是她起了贪念,是她忘记了自己的本分,让自己陷入进去。
沉迷的人,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她不好。
不怪他,怪她。
如果没有爱上他,她就不会感觉到痛苦。
不爱的人,即使朝三暮四,即使作用狂蜂浪蝶,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会心酸,会难过,会吃醋,不过是因为在意罢了。
可她有什么资格在意?
嘲弄一笑。
“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这就是惩罚吧。”
不过这样一来,她正好也可以死心了。
断了对他的妄想。
一个孤魂野鬼,跟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终究要离开。
“你拿着我手机做什么?”段晟司刚从浴室出来,下身围着一条浴巾,目光锐利而不悦盯着白色碎花裙的娇小女人,“大半夜的,孤男寡女,也不怕闹出事情来。”
“无所谓啊。”女人把玩着手机,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反正你的朋友圈里都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暗恋你,所以即使我们之间发生了点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这玩笑的话,让段晟司眉头皱起来。
“林思思,你倒是唯恐天下不乱。”
“乱点也好,正好可以浑水摸鱼。”女人耸耸肩,目光毫不避嫌在他上半身流转,“身材不错。”
顿了顿,“段晟司,你可还记得欠我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