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茵嗤了一声。
这声音带着冷意，敲打醒了洛小荷的花痴，后者讪讪笑了笑。
“是我错了，这种男人说的话，怎么可能当真。”
她说着摇头，眼眸中掠过一丝黯然，“当初就是因为我太过于天真，才会上了他的当，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会信了。”
这般说着，人也冷了下来，神色淡淡的，一看就知道不好招惹。
气势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柳扶风看两人这样子，知道插科打诨是过不去了，叹了口气，瞥了白子茵一眼。
“都说阴沟里翻船，像我这种开了这么多年船的司机，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一天。”
“不服气？”白子茵挑眉。
“没有，愿赌服输，既然输了，没什么可耍赖的。”
这话倒是稀奇，柳扶风居然鄙视耍赖的，他可不正是其中的专家？
白子茵笑盈盈地，只是笑意传不到眼中。
“那么，你现在应该老实交代了吧？”
“那是当然，再说不正经的，小荷就要恨死我了。”柳扶风说道。
顿了顿，一扫脸上的不正经，严肃说道，“确实是段晟司找我帮的忙。”
“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特别重情重义，兄弟那么想知道答案，我总不能不帮忙吧。”
“重情重义？”白子茵念着这词，眼中有一道讥讽掠过，“还真是讽刺。”
洛小荷点头，“是啊，对兄弟那么好，对我这个女友，就不见得真心实意过。”
这话说得酸溜溜的，柳扶风愣了一下，好笑。
“小荷，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吃醋？”
洛小荷冷笑，“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追我的男人那么多，你一个叛徒，我怎么可能吃你的醋。”
“反正你对兄弟那么好，也不是一次了。”
柳扶风嘴巴张了张，看着洛小荷，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子茵。”
洛小荷转过头，别了她一眼，“想问什么，你就直接问吧，不用顾及我的情绪，我这人什么都能将就，却不愿意感情委屈。我已经准备放弃这个人了。”
“太难过，我这人的感情世界并不丰富，这样就好了。”
白子茵还没有来得及发表什么感想，柳扶风听得这话，顿时就急了。
“小荷，你还没问我呢。”
“反正你也不会说，问了也是白问。”
“走吧直接报警吧。”
柳扶风瞅得洛小荷坚定决绝的样子，眼眸黯淡了下去。
报警，依照他的家世，当然不会造成多大的损害。
但他跟洛小荷这段感情，那是绝对回不了头了的。
一旦真的报警，伤害达到实质，说明她对他，已经再没有任何眷恋。
捏了捏手指。
在老婆面前，兄弟算个球。
“我保证，这些东西就我自己知道，绝对不会泄露给第二个人。”
柳扶风说道，信誓旦旦。
“不会吗？”白子茵问，似笑非笑的，明显的不信。
柳扶风瞧得她脸上的神色很是讽刺，但他除了这么说，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叹口气，点头，“不会。”
“哦。”
白子茵应道，没有多说一个字。
就这样？
柳扶风心头打起了鼓。
如果白子茵心头不忿，喋喋不休抱怨，那他有的是法子哄她，甚至一对话就能把白子茵拉到自己阵营里。
但她不说话，只是沉默着。
都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沉默，不仅仅代默认。
沉默，也是危险的。
柳扶风终于知道，这一次他真的玩大了，大得白子茵都置了气。
“不会泄露出去，我保证。”
柳扶风几乎发誓了，“如果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你可以让我说出毒誓，我绝对不拒绝。”
白子茵睨他一眼，不置可否。
“这年头，发誓的成本太低，根本信不得。”
“那你想怎样？”柳扶风看一眼面色很难看的女友，心头越发不好了。
场面几乎完全失控了。
“你自己说呢？”
白子茵笑了笑，不答反问，将皮球踢给他。
柳扶风眼睛眨了眨，心头暗自盘算。
“今天的事情，就算我不说出去，段晟司未必不会知道。”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就是白子茵。”
这话笃定，没有一分一号的动摇。
白子茵捏住掌心，抿唇不语，静静看着他。
柳扶风也不介意，顾自说下去。
“毕竟一个人的性格变得再大，也得在一定范围内，但有些部分的基因，根本没办法改变。”
“一个人的习惯，已经深入心底，无意中就会表露出来。”
他皱着眉头，“也就是说，其实段晟司对你早就有怀疑了。”
“从白子茵去世后的那一个月里，他就觉得你古里古怪的。更别说，你对付宋建和白子芸的心思，那么迫切。”
“有些时候，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你的身后有的是人看得清清楚楚。”
柳扶风说道，瞥她一眼，“这便是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了。”
白子茵一噎，在这一瞬间，她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词。
因为她确实没想到，段晟司那么早就怀疑她了。
重生之后，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
为了保命，她都是想三步，走一步。
但即使这样，还是引起了段晟司的怀疑。
不过也对，段晟司何等人物，要是连她改变这么多都看不出来，怎么可能还当得起段氏的总裁。
上位者，凭的不仅仅是运气，还有聪明敏锐有魄力。
是她看低了段晟司。
心头乱七八糟想着，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洛小荷看着好友丰富的表情，忍不住对着柳扶风的脑子再掀了一下。
“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明明知道段晟司是她的短板，你竟然还敢拿他做文章！”
她磨了磨牙齿，“如果这些话伤了子茵的心，看我不打死你。”
“你打死我也没有用，因为这就是事实。”
柳扶风睨她一眼，不怕死问道，“难道这年头，连真话都说不得了吗？
“自然是能说的。”白子茵将洛小荷拽了回来，“你别管，让他接着说。”
洛小荷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但白子茵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安分下来。
但一双妙目，还是狠狠瞪着柳扶风。
柳扶风摸了摸鼻子，轻笑，“所以白小姐，你现在应该明白你自己的处境了吧？”
“段晟司拿着莫建峰的血去鉴定中心查过了你的事情，这件事情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所以，他早就怀疑你了。”
“只是你一直被蒙蔽在鼓子里，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
白子茵抿了抿唇，不得不说，现在她对段晟司，更加看不清了。
柳扶风的话一针见血，将她醍醐醒脑，这会儿反应过来。
确实，是她不太愿意认清楚事实。
毕竟这年头，遇到自己的温暖不容易，段晟司那么好，她可喜欢他了。
所以，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倒是愿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已经麻木了。
白子茵咬了咬下唇，“你继续说。”
“你既然知道段晟司怀疑你了，那就好办了。”
柳扶风说道，“你知道段晟司见我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他怀疑你就是白家的大小姐白子茵，哪怕你们有着截然不同的一张脸。”
“但是，你还是别人。”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时刻都渴望得知真相，想要被尊重。”
“我跟你说这席话，是想让你明白，段晟司让人调查你，这件事情你当然可以不舒服，但你最好记住，你毕竟是他的媳妇儿，查清楚这枕边人是谁，是他的权利。”
白子茵心里头苦。
但也知道，她没有什么资格责怪段晟司。
毕竟是枕边人。
段晟司的身段摆在那里，是不可能随便被人愚弄的。
更别说，她还是他老婆。
如果她别有居心，呆在他身边，对他的伤害几乎唾手可得。
所以调查她，无可厚非。
但这种情况，又实实在在的让她扎心。
白子茵微微合上眼睛，心头悲伤泛滥成河。
“你说吧。”
“段晟司都知道了什么。”
既然柳扶风是个墙头，那么很多情况，不但段晟司可以从柳扶风那里可以得知，她也可以从柳扶风这里得知。
段晟司不想跟她闹掰，所以让柳扶风来探他的底子。
而她，也不知道怎么跟段晟司说，既然柳扶风跟段晟司关系那么好，问柳扶风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