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玩笑。”见段晟司还是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宋建绷紧了神经,冷声道,“段晟司,我警告你,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再自杀。她到底是白子茵还是莫凝雪,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宋建眯起眼睛,“你对她,当真没有半点感情?我告诉你,我这人,心狠手辣起来,什么都不害怕,大不了,我让她陪葬!”
“那就杀吧。”段晟司没有理会他的长篇大论威胁,淡淡说道。
“杀?”宋建噎了一下,不可思议,“段晟司,这可是你的老婆!”
“我的老婆是莫凝雪,跟你怀里的女人有什么关系?”段晟司耸肩,“再说了,既然是我老婆,就应该恪守妇道,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还试图背叛我,这样的老婆,我要她有什么用?”
“杀吧,正好不用脏了我的手。”
男人的表情冷静无波,没有任何的温度。
就像是一个机器人,说出口的话,都是漫不经心的。
仿佛天生没有任何感情。
白子茵身子微微一颤,感觉到在身体里流动的东西,冷得近乎凝固。
她捏住掌心,艰难呼出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莫凝雪。”宋建见她没有半点挣扎,气得牙齿都歪了,“你怎么不跟他辩解,这男人是你老公啊,你再这样,可是要陪着我去死的。”
“跟你一起死也好。”白子茵蔫蔫说道,她现在也累了。在得知段晟司根本不在意她的生死时候,一颗心冷到了谷底里。
她对这个世界,没有怎样的眷恋,什么仇恨是非,什么黑白交错,在这一瞬间,通通都没有意义了。
段晟司不要她了,在这一刻,心灰意冷。
那可不是,她不过是一缕残魂。
本就该死了的残魂,活着不过是个行尸走肉,段晟司是莫凝雪的老公,她所占用的身体,本就是莫凝雪的,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莫凝雪的,他当然有权力不接受她。
段晟司不接受……
以前还真没怎么在乎过这样的想法,现在才明白过来,他不接受,她似乎很难受呢。
活着,真是很累。
那么现在,死了也挺好,至少能够拉着宋建下水。
杀人填命,有段晟司亲眼看到,宋建这杀人的罪名绝对跑不了了。
只要能报仇,一切都值得了。
至于白子芸,她有心无力,只能辛苦洛小荷了。
今生没有报仇,来世做牛做马,她再衔草结环以作报答。
心思翻涌着,那头宋建听得她的话,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白子茵!”他在她耳边,低低咆哮,“你在想什么,你不卖惨求饶,我们可就离不开这里了,你真的想死啊!”
他提醒她,“你还没报仇呢!”
作为他的仇人,提醒她去报仇?
白子茵眼中掠过一丝哂然,微微一笑,“没关系,反正逝者已矣,无法报仇就不报仇了,能够跟你一起,生不同衾死能同穴,我很开心了。”
“我不开心!”宋建郁愤不已,“我还没活够呢!”
是啊,他还没活够……
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本来就是一只恶鬼,活着的目的,本来就是要杀了他!
白子茵微微扬起唇角,却忽然感觉宋建身子都在颤抖,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段晟司,你想好了,我告诉你,你敢乱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我真会杀了她!”
难得宋建有这么恐惧的时候,白子茵疑惑抬眼,看到对面情况时候,也不由得心头一悸。
因为段晟司现在,手中拿着一把黑漆漆的枪。
枪口洞黑,仿佛酝酿着极大的风暴,正对准了宋建的脑袋。
说不怕死的人,那是因为没有真正面临死亡。
被那东西瞄准的时候,宋建所有的心里建设骤然崩塌,倒吸口凉气,颤着声音喝道。
“你到底想怎样?我告诉你,杀人犯法,你会死的,一定会的!”
发现怀里人质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宋建情绪崩溃了,眼里的慌乱,半点不掺假。
“我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段晟司拨弄着枪,“我只是很不高兴,你跟我的女人暧昧不清。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们感情这么深厚,我会让你们死在一起的。”
“砰!”当空放了一枪,毫不犹豫。
却是落了个空。
“啧啧,我枪法不太准,要是打偏了,你海涵。”
段晟司略有遗憾说道,拨弄了一下枪支,又重新抬起胳膊。
“不要!”看到段晟司又试图瞄准他,宋建惶恐至极,大喝一声,将白子茵一把推在面前,抬腿就跑。
他跑的快,如一阵风似的,头也不回。
一转眼,就从另外一个出口跑得不见人影了。
段晟司嘴角邪魅一勾,没有跟上去,而是紧走几步,来到白子茵跟前。
“还好吧?”对着被摔到在地上的女人,男人微微弯下身子,居高临下问道。
“还好。”白子茵情绪复杂,低低应道。
“那就起来吧。”段晟司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感情。
白子茵猜不到他在想什么,眼眸动了动,喉咙仿佛被填进去一团棉花,塞得她难受。
不过她这样的人,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
许是身子太过于虚弱,或是刚才确实受到了惊吓,人刚从地上爬起,却又哐当一声,倒了回去。
段晟司眼里流过一丝不忍,伸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力道很大,白子茵没有收住惯性,直接摔到他的怀里。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
一切都那么熟悉。
熟悉得她鼻子越发酸涩。
因为这个怀抱,即将不再属于她,这个男人,也即将离她而去。
以后,怕是形同陌路了。
心头蓦地一酸,眼角无声湿润了。
察觉到怀里衬衫的湿意,段晟司愣了一下。
低头,掐住女人的下巴,逼她抬起头,看到她红肿的眼睛,有瞬间的懵。
“怎么哭了?”
段晟司皱起眉头,似乎很不解。
“是怪我来得太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