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猜到了？”段晟司莞尔，轻瞥她一眼。
白子茵眼波流转，在他怀里蹭了蹭，“猜到是一回事，从你口中听出，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轻笑，“毕竟，猜的毕竟是猜的，难免有自作多情的嫌疑，不是吗？”
“小妖精。”段晟司哭笑不得，“你心眼倒是多。”
“不多也无法匹配段总。”白子茵摩挲了一下自己下巴，“毕竟段总的家世搁在这里，是我无法迈过的坎，只有能力上去了，才能平等说话。”
有些话，无法直接说出，于是便以开玩笑的形势透出来。
既不藏着掖着自己的情绪让人猜测，也不压抑自己的感情成全别人的高兴。
段晟司唏嘘，“你这丫头，我早晚得栽你手里。”
“现在没有栽？”白子茵遗憾一叹，“瞅得方才段总对我这般嘘寒问暖，撩拨得我春心荡漾的，却不曾想，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段晟司噎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你非要我说喜欢你才满意？”
“恭喜段总，答对了。”白子茵盈盈一笑，“女人，从来都是最缺乏安全感的，她们的感情不像男人一般沉闷，不说出来，永远就不当真。”
她冲他挤了挤眼睛，挨了过去，“那段总，你可是喜欢我？”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缠得他都没脾气了。
段晟司无奈，将她脑袋推了推，“这些话，以后再说。”
白子茵瞅得他耳根有些泛红，大感稀奇，将他脑袋扳过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明天我就出车祸挂了呢？有些话，当场该说就得说，不然错过了机会，以后还不知道要怎样后悔。”
“段晟司。”
她低低说着，吐气如兰，尽数吹在他敏感的耳垂上。
“我想听你说，你喜欢我。”
段晟司被她撩拨得身子一个激灵，要不是嘴唇上的疼痛及时提醒他怀里的人是一只还没驯服的小野猫，几乎就将她摁在地上就地正法了。
“别闹。”
他将她脸微微挪开，“这种肉麻的话，不及行动。”
是不及行动，还是根本不愿意说？
他的喜欢，只给了那个女人吧。
那她呢，在他心里算得了什么？
这种问题，在心底打了个结，不但别人，连她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于是，缠得更紧。
“可我想听啊。”白子茵盈盈笑着，手臂缠上他的脖子。
“你就当哄哄我，不行吗？”
“下班了。”敏锐听到公司里下班的钟声，段晟司如释重负，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你也该出去交文件了，回去一起吃个饭。”
聪明的人，往往比其他人更早一步领会。
他的避之不谈，有着显然的刻意。
段晟司不愿意说的话，谁又能逼着他说出来？
白子茵垂下眸子，眼底掠过一缕自嘲，整理一下形容，再抬眼，已经是如沐春风的笑脸。
“好，你签了字，我就出去了。”
顿了顿，半是严肃，半是玩笑开口。
“段晟司，我终究是你妻子呢，有些事情我不问，也不关心，但是，你总要给我面子的。”
“哦？”他不解，“你指的是哪个方面？”
“要看段总的理解了。”白子茵笑道。
说话只说七分，往往比十分更有进退的余地。
聪明人从来不缺乏想象，说得太多，反而将自己局限。
“我明白了。”段晟司也没反驳，将文件递给她，“等下一起回去？”
“……我还是自己打车吧。”白子茵踟蹰了两秒，你笑应道。
不是她不愿意蹭车，能跟段晟司一起回家，还省了她坐车的钱。
但是段晟司说过，他们的婚姻，其实有名无实。
不得当真。
公司里的人，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段晟司已经结婚了。
以前他不愿意解释，现在自然也不会突然就想公开他们的关系。
识大体的女人，比死缠烂打更叫男人怜惜。
她不会自讨没趣。
段晟司瞅得她神情，话语顿了顿，想说些什么，喉咙动了动，又咽了回去。
“嗯。”他应了一声。
竟是没话对她说了吗？
白子茵心头有些沮丧，微微叹口气，“那我先出去了。”
“凝雪。”段晟司唤了她一声。
“嗯？”白子茵回头，不解看着他，“段总还有什么吩咐？”
男人盯着她的脸半秒，眼眸有着复杂的光绪流动。
“我觉得，我们毕竟是夫妻。”
他语意颇深，“有些事情，与其从别人口中得知，我更想听你亲自说起。”
白子茵心头咯噔一跳，“段总这话颇宽，不同的人之间，肯定有不同的事情发生，段总不给个方向，我都不知道段总想要我坦白的，是哪一件事？”
并不是她矫情，而是她跟他之间，确实有太多的秘密。
确切来说，是她白子茵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这些秘密，她是宁愿带进棺材里，也不像透露出来的。
他想知道，总得告诉她发现了那些端倪吧？
让她把自个儿老底掀开，她肯定做不到。
毕竟段晟司不是洛小荷，无法做到对她全然的包容和信任。
女人的笑容很公式化，无形中，又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座山。
段晟司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心头堵堵的，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他抿了抿唇，“夫妻之间，应该是比肩共进的，或许，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白子茵无意中，指甲掐到了掌心。
她神色不变，笑着应了。
“我也觉得。”
但是，他们算是真正的夫妻吗？
就算他承认他们是夫妻了，那也只能是莫凝雪跟段晟司之间的夫妻关系。
而不是她白子茵跟段晟司的夫妻关系。
后者，无名，也无实——真实的感情。
段晟司一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不过是在敷衍，眼眸微黯。
“我等着你愿意开头那一天。”
“好。”她应了，关门出去。
至于愿意开口那一天……
白子茵低低笑着，眉眼间却读出了半分苦涩。
“只怕到那时候，我已经是一杯黄土了吧。”
刚才情感上头，她还吃了醋。
但现在想想，她不过是一缕幽魂，迟早回归黄土，她有什么资格吃醋？
她跟段晟司之间，隔得不仅仅是银河系，还是生与死的距离。
人与鬼，又能发生什么？
一切总归是她奢望了。
门掩上了，办公室里又静悄悄起来。
静谧的氛围，孤单将人笼罩。
段晟司吸了吸鼻子，鼻翼间，犹自还存着她身上的香味。
想起适才小妻子面上的些许不对劲，眼眸越发深邃起来。
拿起桌面手机，拨了个电话。
“让你们调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反正不在同一路线，下班之后，白子茵并不急着回去，而是去了三号咖啡厅。
洛小荷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到她，招了招手。
“我在这里。”
白子茵抬眼看去，一身粉嫩衣裙的少女娇艳可人，而她身侧的年轻男人，更是五官俊朗。
两人坐在一起，男才女貌，俨然天作之合。
白子茵笑了笑，走过去。
“小荷，你的新男友？”
“什么新男友。”洛小荷疯狂吐槽，“我不就是多认识了几个渣男吗，果断分手也没藕断丝连，瞧你说的，好像我多么花心似的。”
“你不花心，我们小荷是对感情最忠诚的女人了。”白子茵轻笑，“我那么问，不过是高兴你终于结束单身了嘛。”
眼波流转，在男人身上转了转。
“不给我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