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也不敢想。
好友脆弱而又担忧的模样,看得洛小荷有些心疼,她踟蹰了少许,低声问道:“子茵,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段晟司了?”
爱上了吗?
白子茵微微合上眼睛,“应该是爱上了吧。”
毕竟种种心动,就算别人看不出来,她瞒得过别人,也瞒不住自己。
洛小荷咬了一口面包,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子茵见状,也有些自嘲。
“怎么样,你也觉得我实在异想天开吗?”
“我知道,我跟他之间是不可能的。”
“他没有爱上我,他甚至连莫凝雪都不爱。”
“一切,大抵是我一厢情愿吧。”
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爱你,而是你不爱我。
不爱,只是两个字,却是咫尺天涯。
“我不觉得。”洛小荷回想起段晟司跟白子茵在一起时候的神情,“他对你很纵容,也很温柔,这应该是喜欢一个女人的表现。”
“没有谈过恋爱,你不懂。”白子茵苦涩一笑,“男人的温柔,可以给许多人,可以用不同的形式给出去,若是太当真,只会让自己受伤。”
就好像“白子茵”还没被大火烧死之前,宋建追她的时候,也是百般温柔的。
而男人的温柔,便是女人的陷阱。
一旦陷进去,迷失了自己,就会万劫不复。
“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洛小荷咬着面包,含糊不清说道,“我总觉得段晟司是不一样的,他那种人,不会轻易对别的女人好。”
确实,他不轻易对别的女人好。
但是,她这身体,是他的老婆。
“他告诉我,除了爱情,他可以纵容我的一切。”
洛小荷呆了呆,“他亲口说出来的?”
“如假包换。”白子茵轻笑,笑容里染着无奈,“你来安市这么久,难道没听人说过,其实他娶莫凝雪,是被老爷子给逼的?”
“逼又如何,这年头多少人先婚后爱,你这么优秀,他早晚会发现你的好。”洛小荷不以为然。
“可是,他有一个初恋情人。”白子茵摸了摸下巴,“男人的初恋,总是特别难忘的。”
更别说,那个初恋还给段晟司戴上了一顶绿帽子。
男人的气量,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有些方面,可以大方海涵,但有些方面,锱铢必较。
比如,爱情。
被背叛了,还心里有她,自然是不可磨灭的真爱。
“很多人说,等到方博雅回来,说不得我这位置就得让出去了。”
“别人说是别人说,你管她们怎么想。”洛小荷睨她一眼,“最重要是段晟司怎么想,不是吗?”
“他的想法从来没变过。”白子茵唏嘘一叹,“我们只是假夫妻。”
“我不信。”洛小荷想都没想就否决了,“我见过你们腻歪的样子,肯定夫妻之间可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还假的呢!”
白子茵老脸一红,有些微的尴尬。
她跟段晟司之间,确实跟真的夫妻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但是,名义上,段晟司并不愿意承认她。
眼眸黯淡少许,呼出一口气。
“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说不定还没等我真正陷进去,莫凝雪就回来了呢。”
“莫凝雪回来?”洛小荷一怔,倏忽抓住她的手腕,“如果莫凝雪回来,你怎么办?”
一个身体,只能有一个灵魂。
莫凝雪是正主,要离开的人,自然是白子茵。
这点两人都懂。
白子茵眼眸流转,却是抓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做人,切忌贪婪。”
“白子茵早就该死了,现在还能活在这世上,老天爷允许我亲手报仇,是一种天大的殊荣,我感激不尽了,不敢再多求。”
“而且。”
她深深看向洛小荷,眼中流转着眷恋和不舍。
“这世上,能让我不舍的,只有你了。”
“能再跟你续这一段友情,我全然无憾。”
“呸呸呸,瞎说什么话,你不遗憾,我还遗憾呢!”洛小荷眼角流转过悲伤,嘴角却扬起笑容,“好了,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今朝有酒今朝醉,既然无法把握明天,我们就珍惜好当下的每一天吧。”
把每一天当成世界末日来对待,哪怕随时离开,也不后悔。
白子茵抱住她,笑容纯澈。
“好,珍惜当下。”
白子茵和洛小荷把栗小东带走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到了宋建耳中。
气得他直接砸碎了上好的茶具。
“早知道那高白富如此狡诈,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把他所有的亲朋好友一并端了!”
比起激动暴走的宋建,一起喝茶的白子芸则冷静多了。
闻言淡淡掀起眼皮,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宋建当真以为是你宋家的天下了?”
“整死白国强和白子茵,尚且有那么多后遗症,再多杀两个人,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你倒是轻松。”宋建嗤了一声,斜眼睨她,“别忘了当初我做下的事情,你全都有一半的份儿。东窗事发,我固然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你也休想独善其身。”
“就知道你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没有什么道义可讲,我也没将希望放在你身上。”
白子芸淡淡抿口茶,“放心,既然是一起犯下的事情,我们自然是要一同度过难关的。感情信不过,但利益这种东西,永远都不会变质。”
她微微扬起眉头,似笑非笑睨着他,“我们是通一条船上的蚂蚱,不是吗?”
虽然这笑容讽刺意味十足,但他从来更看重结果。
只要能将白子芸跟他捆到一起,被她嘴上占几句便宜,并不是多么受不了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
宋建哼了一声,瞅得白子芸云淡风轻模样,心头越发恼火。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如今栗小东被人抓走,证据落入莫凝雪手中,你不担心?”
“自是担心的。”白子芸应道,面上却看不出半点担忧来。
“不过世上能卖的药那么多,却从来没有一味后悔药。”
她盈盈一笑,“比起懊恼抓狂,解决问题,才是首当其中的事情。”
这话有道理。
宋建眼珠子转了转,“你有办法?”
“解铃人还需系铃人。”白子芸捏住手中的茶具,眼中狠厉一掠而过,“把根部铲除了,自然一切都不是问题。”
宋建跟她在一起多时,对她的为人再清楚不过,听得这话,面色顿时变了。
压低声音吼道:“你疯了,莫凝雪可是莫家的女儿,还是段晟司的老婆,你也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