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吗？
这话还用问，当然过分！
都把他逼成什么样了！
但是，听她那么一说，好像还挺委屈的。
她和洛小荷要保护他，必然就吸引了宋建和白子芸的仇恨，到时候，她们的压力肯定倍增，而且要保护一个人也是挺费力……
等等，她们费力，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跟她们是合作关系，不是亲兄弟，为什么要那么事事兼顾她们的感受？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才是道上的规矩。
然而，即使他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建设，对上白子茵的目光，还是不由一怂。
……想不顾那两个女人的感受，只要自己的利益，可能吗？
认命一叹：“莫小姐，你到底想怎样，给个实在话吧。”
“一码归一码。”白子茵轻笑，“买卖是一回事，保护你又是另外一回事，生意人从不吃亏。”
沉吟少许，“看在栗先生拿出来的东西对我们确实有用的份上，费用就打个折扣，保护费六十万，信息费五十万，吃喝住五十万，我这人不贪，栗先生只要给我们一百六十万，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成立。”
栗小东狠狠瞪着白子茵，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是气得血都呕出来了。
折腾半天，他卖个东西，还得倒贴一百五十万？
他是傻的还是蠢的！
他磨着牙齿，声音一字一顿从齿缝间挤出来。
“我、不、卖！”
不是不做，而是不卖！
他不求她们保护了，他东西也不卖了！
谈个生意让自己这么堵心，还不如等死算了！
他这头恼火，那头白子茵倒也干脆，闻言挑了挑眉。
“那祝你好运。”
“烫手山芋，记得丢了。”
什么叫一句话膈应死人？
栗小东以前不清楚，现在突然明白过来了。
因为白子茵这话，差点就膈应死他了。
烫手山芋！
好一个烫手山芋！
那些东西如今已经不是宝贝，而是定时的炸弹！
宋建和白子芸知道他手中里这东西，肯定会找上门来。
照那两人多疑的性子，就算他把东西都拿出来，他们也未必尽信，定要他备受折磨。
想起自家兄弟最后的惨状……
栗小东眸光明灭，默了半响，捏紧了拳头。
“东西我可以送给你们，但还是那句话，必须确保我的安全。”
烫手山芋是不假，但他也清楚，如果他把东西交出去，只怕是跟这两人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了。
最无情的，往往就是资本家。
他必须死死抓住这根稻草。
然而他眼里是稻草，在白子茵眼里，又何尝不是稻草。
脆弱得，一掐就断。
她需要诸多顾忌吗？
白子茵唇角扬起：“你那东西最多价值十万，却要我们白送你一百五十万，这话说不过去吧？”
“这些价格，不是你我说出来的？”栗小东哼了一声，“东西不在于多贵重，而是在于不同人有怎样的需求，它对你们来说，就是无价的。”
“而对我而言，只有安全，才是无价。”
“无价兑换，自然值得。”
如果一开始，栗小东这么说，白子茵或许会认同。
但如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她又岂会将优势让出？
论嘴皮子，她从不认怂。
笑了笑，“那是你的认为，不是我们的立场。”
立场不同，看法便不同。
栗小东噎了一下。
他就知道没办法说服她。
磨了磨牙齿，垂下脑袋，算是认怂了。
“我认输。”
“一百五十万。”
白子茵笑容不变，“给你五分钟，拿的出来，就跟我们走，拿不出来，你就自己留下来。”
栗小东仰头，几乎流出一行悲愤的泪。
“我从来就没见过比你更没有同情心的人！”
“哦，同情心这种东西，从不在生意人身上出现。”白子茵不置可否，“谈判，就事论事，素来就是你情我愿，公平公正的。”
公正个鬼！
栗小东不想继续跟她磨了。
就这张嘴，再磨下去，他非得被她折腾的倾家汤产不可。
“我没有钱。”
他摊开手，死猪不怕开水烫。
“只有这些东西，你爱要不要，不要的话，也没有更多了，反正附加条件，就是必须保护我。”
“一百五十万。”白子茵笑容不变。
“我说了没有！”栗小东近乎崩溃，“你看我这环境，这打扮，像有钱人吗？”
“我要是有钱，我还冒着危险卖东西给你们！”
结果东西还没卖出去呢，倒是惹来一身骚。
“没钱的话，那就遗憾了。”白子茵耸肩，“我是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小荷，我们走。”
她说走，断然不是扭扭妮妮的欲拒还迎，而是上了车，关上车门就离开。
“等等！”
栗小东整个人都不好了，死死扒住车窗。
“你有钱了？”白子茵挑眉，一副公事公办不近人情模样。
“没有。”栗小东咬牙应答。
“没有你缠着我也没用。”白子茵笑容寡淡，“我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你找错人了。”
栗小东：“……”
他咋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女人！
深呼吸口气，“我没有钱，但有东西。”
“哦？”
见白子茵感兴趣，栗小东眼睛一亮，赶忙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的，几个月前白国强车祸案子，跟白国强撞车的，是我一个朋友。”
这话出库，明显察觉到白子茵周身散发的危险和寒气，栗小东赶忙摆手，解释道：“不过我发誓，白国强车祸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见白子茵不答，他一狠心。
“我那个朋友，已经死了。如果我跟这件事情有关，我只怕已经被灭口。”
要不是怕被灭口，他现在何至于扒着两个女人不放？
“已经死了？”白子茵暗暗吃了一惊。
父亲出事之后，她一直在努力寻找肇事者。
只是当初那个案子警方判过失方是白国强，所以尽管出车祸，白国强身亡，另一方除了赔偿一笔钱，并没有被判刑事责任。
当初父亲出事，她自己也被白子芸和宋建杀害，即使重生，也耗了一些时间。
等她有能力去寻找真相时候，那个司机已经不见影子。
她只道是他藏了起来，却没想到……
已经死了。
白子茵垂下眼睑，心中一片冷厉。
果然有其一便有其二，那两人布局，不会只有那么一出。
出来社会混的人，又怎么不会察言观色，见白子茵有所动容，赶忙趁热打铁。
“我说的是事实，而这些事情，只有我知道。”
顿了顿，“甚至，只要你们愿意保护我，我可以在给那两人定罪时候，当庭作证！”
为了保命，他愿意豁出去了。
不成功，便成仁。
洛小荷目瞪口呆。
白子茵则是略显犹豫。
栗小东敲了敲车窗。
“莫小姐，做人要厚道，这已经是我身上能够榨干的价值了，你们总不能把人往死路上逼吧？”
“我发誓，只要你们愿意保护我，我知道的事情，定然全部说出来，断然没有半点隐瞒！”
他一脸真诚和焦虑，“这也是你们过来找我的初衷吧？”
虽然被蒙圈，他对自己的情况，也不是半点不知的。
跟聪明人说话，还是比较省心的。
白子茵偏头，微微笑了笑。
“上车吧。”
白子茵终于松了口，栗小东喜出望外，正待要拉门进去，却踟蹰了一下。
“我需要回去拿点东西。”
白子茵眼眸微闪，打开副驾驶座车门。
“一起回去。”
她倒不是怕他跑了，只是栗小东这么怕死，她当然不会让他一个人回去。
但要是保镖跟着栗小东走了，留下来的她和洛小荷，未必就不危险。
她从来不会让自己这么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