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栗小东恨得牙痒痒的，却还是不得不喊住准备离开的几人脚步。
“栗先生，可是想通了？”白子茵倒是很好说话，栗小东一招呼，她就停了下来，笑盈盈回头问道。
栗小东磨着牙齿，偏开头，特别不想跟她说话。
他知道他应该留下她们，也知道她们会留下来。
但是，他气不过啊！
“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商人家里出生的，因为长期跟长辈们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说话做事，习惯性地就用上了商人的作风。”
白子茵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依然笑盈盈地，好言好语。
“我的意思是，栗先生，我想跟聪明人合作。”
这话不戳明，但栗小东又何其不知道，她在试探他的诚意。
如果他再端出什么架子，她一言不合，很有可能掉头就走了。
这种认知，让他心头差点呕血。
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他哪里愿意理会这个一肚子黑水的女人！
沉默了半响，终于在一番计较中找到了自己的台阶。
“加上医药费，就不要你们一个亿五千万了，一口价，一个亿！”
“这已经是很良心的价格了。”
栗小东哼唧着，“从来独一无二的东西，都是最贵的。我只要你们八千万，两千万是医药费，这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
白子茵笑得眉眼弯弯。
“栗先生，祝你好运。”
她说着，毫不拖泥带水，迈步就朝门外走去。
“这也嫌贵？”栗小东咬着牙齿，对着她背影。
“九千万！”
白子茵步子停都没停一下。
“八千万！”
步子前行，稳稳如风。
“七千万！”
走得更快了。
“五千万！”栗小东几乎是吼出来了。
“嗤！”女人还是头也不回走着，倒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
这声闷笑，仿佛一个耳光，狠狠扇在栗小东脸上。
火辣辣的疼，让他五官都扭曲起来。
“一千万！”他肉痛嚎着，深深吸了口气。
一个亿跟一千万，差的何止是几条街。
红花花的纱票，漂亮的姑娘家，他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他们在逐一离他而去。
白子茵还是没有回头，稳稳当当往前走。
眼看就要迈出门坎了，栗小东再也端不住，对着白子茵的后背喷口气。
“你到底要多少，你开个价吧！”
他已经晕了，感觉身上的血，在哗啦啦流着。
听到这话，白子茵终于停下步伐，目光在他的简陋屋子扫了一眼，而后回到他脸上，似笑非笑。
“栗先生跟人合作，是半点诚意都没有啊。”
栗小东：“……”
他算是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重重吐口气，“我是个粗人，嫌我没诚意，现在我不是已经把价格抛给你了，让你自己做主？”
依照这女人的奸猾程度，肯定把价往死里砍。
他抓了一把自己胳膊，疼痛让他语气听起来沉稳了许多。
“不过，我的诚意奉上了，莫小姐的诚意，可不要太让我失望。”
“合作合作，当然是双赢，才有可能合得下去。”
栗小东将主动权让给白子茵，同时也聪明地封住了白子茵的岔路。
她想要坐地起价，那也得看他同意不同意。
大不了，他还就豁着一条命出去，不干了！
早年跟着父亲下海，商场如同战场，什么样的对手，不曾见识过。
白子茵弯起下唇，伸出一根手指。
“什么？”
栗小东一愣，拒绝接受地装出一脸懵逼。
“我给的价格。”白子茵从容说道。
“你太过分了。”栗小东咬牙，“我先前要的可是一个亿五千万，你直接给我杀价杀到一百万，你当我的东西是大风刮来的，不费半点功夫？”
“我告诉你，就这诚意，门都没有！”
白子茵摇头，“谁说我要给你一百万的？”
“那就是一千万？”栗小东面色稍缓，“算你还有点良心。”
“十万。”白子茵打断他的话头，冷静说道。
栗小东稍缓的面色，立马僵住。
半响，龟裂。
“你滚！！！”栗小东指着门口，“我告诉你，就十万元，我就算是把东西扔了，踩碎了，我都不会白白便宜了你！”
“这样啊。”白子茵被人这么指着骂，也不恼，点点头，“看样子是没得谈了？”
“没得商量！”栗小东咬牙切齿，“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贪心的人！”
到底是谁贪？
白子茵耸了耸肩，“不过一个录像，还是死人的录像，说破天了不过是半个证据。我们想替白家做主不假，但也还没莽撞到一头扎进去。不过是友人，能够帮得上力所能及的忙，自然是做的，费尽心思不顾一切去翻个案子，当我们吃饱了撑着？”
“你手头录像，随便扔到大街上，都没人买，就算有心人想买，也不过万把元。给你十万，已经是看在白老先生的面子上了。”
白子茵淡淡说着，挽着洛小荷的胳膊。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和小荷的联系方式你还是有的，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倒是可以找找我们。”
她说着，就迈出了栗小东的房子大门。
栗小东这次没挽留，而是紧走几步，将房门啪地关上。
“完了。”洛小荷苦笑，“我就知道要崩。”
她扶着额头，“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倔，我还不如让他大坑一把，那些证据，我们可是很需要的。”
“差不多两个亿，你拿得出来？”白子茵挑眉，淡淡睨她一眼。
“……我可以求求我爸爸。”洛小荷讷讷说道。
豪门大家千金，花钱大手大脚，买东西也分外讲究，但是这些零用，翻个100倍，都没有差不多两个亿。
白子茵一个莫家不受宠的千金，段晟司的假老婆，自是不用说。
她们去哪里满足栗小东的狮子大开口？
更何况……
白子茵哂然。
“跟这种人周旋，你是永远无法满足他们的，妥协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尝到了甜头，就不会尽心办事，而是留着下一次，再用同样手段拿钱。
她和洛小荷，都不曾有被人无尽索取的资本。
洛小荷叹口气，垂下脑袋。
“可是，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她哪里知道，白子茵一开口，直接把后路都封绝了。
气得栗小东直接赶人！
“没什么可争取的，不就是一份证据吗？得不到就算了。”白子茵宽慰。
“子茵。”洛小荷抬眼看她，嘴唇动了动，良久，终是什么都没说。
作为多年好久，她又哪里不知道白子茵的心思。
经过这些变故，白子茵对于栗小东手中的东西，岂能像表面一样的无所谓？
她想要那份东西，约莫是，不择手段也想要弄到手的。
可惜，她没有本事，不能完成好友的这一个愿望。
白子茵眼眸流转，瞅着洛小荷那黯然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别沮丧，我是真的不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
洛小荷呼出一口气，正待反驳，却听得白子茵红唇一弯。
“反正栗小东，会自己过来求我们的。”
洛小荷僵住。
栗小东过来求她们？
开什么玩笑！
他刚才，可是直接把她们扫地出门了！
抿了抿唇，才要给好友普及一下这不可能的常识，身后倏忽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等等，等等！”
洛小荷回头，便看到因为一路追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栗小东。
整个人当场就懵了。
她懵了，白子茵可没懵。
冷冷扫了栗小东一眼，神色不咸不淡。
“不是谈崩了吗？你还过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