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意人眼中，从来没有什么假设。
他们看中的，从来都只是结果。
而结果是——
段晟司微微扬起唇角，把依然还保存有几分少女心的白子芸看得老脸一红。
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半点不留情。
“拥有很大话语权，跟绝对说话权，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段晟司冷漠开口，“我段晟司需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个能真正谈论合作的伙伴，而不是连主意都拿不定的合伙人。”
顿了顿，“我不落井下石，但如今的宏盛，压根够不上我的合作伙伴列表，如今行业百花齐放，你们宏盛，不占半点优势。”
这话何其刻薄，但从一本正经又俊美的男人口中说出来，却平添几分冷酷的魅力。
白子芸咬着下唇，一边震惊于段晟司狂放的男性魅力，一边恼怒他的果然不识抬举。
“段总，合作也是要看诚意的，而我的诚意你也看到了，宏盛厚积薄发，我们绝对有那个能力，这么多年的优势，并不会一朝一夕被磨灭掉。”
“何况，我父亲虽然不在了，但宏盛还有我。”
顿了顿，“之前，我就是宏盛的总裁，也不过是这两三天，董事长才换了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宏盛的内部运营情况，我敢保证，你跟宏盛合作，绝对是鸿浩的正确选择。”
“夜郎自大，能力是做出来，不是吹出来的。”
段晟司轻嗤，“段氏是我在做主，我不需要别人来给我的决定指手画脚，什么人能合作，什么人该屏蔽，我心里有数。”
摆摆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白小姐就先下去吧。”
“段总。”白子芸不死心，硬着头皮继续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们宏盛是真的有实力的。”
“在安市，我们宏盛的建筑能力，绝对是顶尖水平。”
“你们的业绩如何，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只需要你做得好，而不是口头承诺。”段晟司说道，面上明显不耐。
“你要是想拿下这笔生意，倒不如想想怎么说服沈星梦来跟我合作。”
白子芸面色苍白，捏住自己手掌心，语气酸酸的，“没想到段总，原来也喜欢沈星梦那样的女人。”
沈星梦，安市名媛圈的交际花，男人要找她合作，用意不言而喻。
肯定是对她有好感，想要占些便宜。
段晟司没有解释，只是沉下声音，挑眉。
“至少她手中，有绝对的权力。”
“我鸿浩合作，从来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你的意思是？”白子芸身子一震，福至心灵。
“只要我拿下宏盛的董事长位置，你就同意这笔合作？”
白子芸眼睛晶亮，里头的欢喜不言而喻。
段晟司面无表情，声音依然不冷不淡。
“我可没那么说。”
他眼眸黑黝，透着看不透底的暗沉。
“不过，我素来喜欢跟有话语权的合作方合作，能拿到权力，也是一种本事。”
没有给出肯定答案，但似是而非的承诺，也够让人趋之若鹜了。
白子芸眼眸闪了闪，“多谢段总，我知道怎么做了。”
本来主动权被人抢走，她心头就很不爽了，也在想着怎么把权力拿回来，段晟司不开口，她也会这么做，何况段晟司已经开口了，她更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说话间，高明轩进来例行检查，各种仪器检查一遍，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介于白子芸这个外人在场，就没多说什么，兀自出去了。
白子芸看着高明轩离去的背影，神色诡异，久久不说话。
她不曾掩饰自己的表情，段晟司自是将她神色将收入眼中，眼神一动。
“怎么，你们认识？”
白子芸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眼眸闪烁，古怪一笑。
“有过几面之缘，只是我没想他竟然也在这家医院，人生何处不相逢，跟段总您倒是有缘。”
这话装腔弄调的，让段晟司心头一阵不适。
面上不显，淡淡回应。
“确实有缘，这是他的工作地方，也是我朋友。”
“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白子芸点点头，面上露出几许可惜，想说什么，犹犹豫豫，又咽了回去，“看来段总你看人的目光，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好。”
“有话就说。”段晟司沉下脸，“我最讨厌别人离间我的兄弟。”
这话几乎断绝了造谣的余地。
换做其他人，也就收手了，但面对的人，是白子芸，这话正好符合她的心思，笑了笑。
“我也是说实话，段总您真善良，还被蒙在鼓子里。”
要说不说的态度，简直堵人心。
段晟司神色不悦，没了耐性，“不说就给我滚出去。”
他这话毫不客气，白子芸面色讪讪，没敢再挑战他忍耐极限，眼珠子转了转。
感叹一声，在段晟司越发不耐的神色里，抢先开口道，“这几天我来医院，总是看到您跟太太你侬我侬，新婚燕尔，我真是不想破坏您跟太太的感情。”
要是真不想破坏的话，就不应该说出口。
既然说到这一步，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不过……
段晟司抿了抿唇，倒也没阻止她。
“说下去。”
得到这话，白子芸嘚瑟一笑，而后表情飞快化作讷讷。
“我不该多嘴的，但是段总要听，我不敢不说，但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她小心翼翼观察段晟司的神色，似乎很害怕。
“您和您的妻子，似乎不是表面上感情这么好啊。”
人与人之间相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段晟司不需要跟她解释，只是沉着脸。
没有反驳，没有让她立刻滚，就是还有商榷的余地。
白子芸眼中飞快掠过一丝痛快，弯起唇角，面上却还是一片怯弱。
“其实我并不想破坏人感情，也不想污蔑段太太，只是前几天我出去玩，刚好看到段太太跟高医生在公园里相谈甚欢，举止亲密。”
她故意在“举止亲密”四个字上停顿了一下，这样便更加显示出两人的暧昧。
段晟司何等聪明人物，哪里听不出其中的意味。
眼睛微微眯起来，“恩？”
白子芸对上他幽沉的眼睛，倏忽有种风雨欲来的慌乱，但想到自己最近的处境，忍不住要豁出去拼一把。
“是真的，我没有造谣。”
白子芸说道，配上楚楚可怜的神色，说服力很强。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看段太太跟高医生都在医院，又瞧得段总你这么面善正直，我都不想说出来，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对谁而言都是一种伤害。可是，我就是不忍心看您被蒙在鼓子里。”
撇得干干净，倒是有了白莲花的嫌疑。
段晟司不置可否，面色暗沉，却也没有发作，只是冷冷瞥她一眼。
“空口无凭，造谣不要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