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饶是素来镇定的白子茵，神色也不由得微微一变。
如果于小蓉闹事，是因为嫉妒她嫁给段晟司，以情敌的身份过来挑衅她，她当然不惧，毫不客气就打脸过去。
然而于小蓉不是她的情敌，她对于她的愤怒，不是因为她是段晟司的太太，而是觉得段晟司的太太，应该另有其人。
那个人是……方博雅。
已经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段晟司的旧爱，也是他的前女友。
关于方博雅跟段晟司之间的曲折情感，鲜少有人多说，她几乎探听不到他们的故事。
唯一能猜到的是，两人曾经交往过。
直到现在，段晟司还在爱着那个女人。
即使跟她结婚，也不过是把她当成名义上的妻子。
约莫是，等方博雅出现，等到那个女人回来，她就得下台。
就得退位让贤。
没什么好委屈的，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理。
但心头还是隐隐一痛，仿佛被根针刺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有些闹腾。
很不舒服。
私底下的事情，秘而不宣，大家心知肚明。
谁也不会委屈谁，都是自愿的。
但摊在大庭广众下来说，她不要面子？
她凭什么要受这份委屈？
段晟司给她脸色就算了，未知的方博雅时不时跳出来刷一把存在感，她也忍了。
这于小蓉算什么东西，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给方博雅讨公道！
她知道什么，段晟司是那么容易委屈的人？
如果方博雅愿意，两人情投意合，段晟司怎么可能愿意另娶她！
白子茵抿了抿唇，难看的神色，不过转瞬即逝。
聪明的女人，不会将伤口暴晒在众人的眼皮底下。
就算有人来揭开，也得将那双手给打断！
唇角一勾，笑容清清浅浅。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怎么认为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如果不是你用不正当手段抢了段晟司，现在方博雅应该就是段晟司的太太，是你抢走了她的一切，你不要脸！”于小蓉说道，神色越发激动。
“这些有辱斯文的话，一般经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人，都不会轻易说出口。”白子茵微微笑着，唇边笑意清浅冷淡，明明话里带着嘲弄，那张清秀淡雅的脸，却让人挑不出厌恶的毛病来。
“程太太，我听说程先生素来是好面子的，你这般大放厥词，他知道吗？”
作为一朵必须依靠大树才能爬的高长得旺的牵牛花，没有资格将男人的情绪放在身后往前冲。
提到程世凯，于小蓉嘴角抽了一下，眼里掠过一丝隐隐忌惮和后怕。
不过在场这么多人盯着，好面子如她，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处于下风。
眼角不屑扫她，“芝兰配圣人，从来只有君子，才配拥有君子的待客之道。对于你这第三者，我根本不需要给你什么面子。”
哂笑，“难道说，你敢说你不是第三者，不是用手段抢了别的女人的男人？”
这话杀伤力十足，在场围观的女人，都不由有些唏嘘。
在时代发展下，女性地位水涨船高，哪个女人都不乐意见到第三者。
同样是女人，为难起同类来，却是半点都不手软。
白子茵微微眯起眼睛，“程太太，看在程先生的面子上，我本来不想跟你一般计较，但你口口声声叫我第三者，要是我再不说话，可就平白戴了这帽子，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她眼里掠过一丝冷意。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所有对别人声誉造成影响的诽谤，都可以被定罪。”
“程太太，你不过是个局外人，你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别人的家事指指点点？至于我是不是用手段嫁给我先生，这是我们段家的事情，为什么要公之于众？”
“不论如何，我是段太太，而不是你是，我是他名正言顺娶进门的妻子，不是你随意折辱的对象。这门亲事，得到段老爷子亲口许可，得到段晟司点头，你凭什么怪我？”
“男人的一生，谁没有个初恋前女友，可最终走到一起的，又有几个人。总不能后面跟男人走在一起的，就是第三者吧？我记得所谓婚姻，便是可以理直气壮拥有对方。你的第三者言论，从何说起？”
白子茵眼角上扬，带着丝丝冷意。
“能来金家这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般言论，是不是太上不得台面了？”
如果不是因为段晟司在意方博雅，她甚至都想骂一下那个女人了。
什么第三者，话说得那么难听。
这年头，婚姻之外才是第三者吧，她既没耍手段，也没耍心机，段老爷子跟莫家几人一撮合，她就跟段晟司绑到一起，她对不起谁了？
段晟司若是对那个女人刻骨铭心，有本事别娶她。
娶了她，她就是他外头大大方方露面的段太太。
不高兴？
离了也没什么。
反正第三者这个词，她是绝对拒绝接受的。
在场的女人听着两女人的争论，不觉间又倾向白子茵这边。
一个本来就是用一些手段挤掉正室，如花年纪嫁给花甲老人的虚荣女，一个是段晟司明媒正娶的太太，身份不一样，影响也不一样，当然站队白子茵这边更有利。
最主要是，两个女人对峙，于小蓉态度尖锐刻薄，咄咄逼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而白子茵，从头到尾说话，都是慢条斯理，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更让人信服。
就算于小蓉指责她是第三者，破坏别人婚姻，这话也引不起更多反感。
因为白子茵说得没错，婚姻之外才是第三者，这年头哪个男人没谈过几次恋爱，真正走到一起的，尤其豪门太太，敢说自己就是自家先生的初恋？
如果承认，岂不是打脸了自己。
于是，小声议论便响了起来。
贵妇们吃饱了撑着，素来都是闲的没事干，身份摆在那里，也不怕说话随意得罪人。
“有些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吃相还真是难看。”
“人家段晟司都没说什么，她却跳出来指责别人的太太，太把自己当回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个程家都比不过一个段家吧？”
“笑死我了，还说要打段太太，让莫家破产？”
“莫家出事，段晟司会无动于衷？那可是名正言顺的老婆。”
“这么嚣张，依我看，说不定到最后，程家破产的可能性更大。”
“总听人说女人是祸水，以前我不觉得，但看到今天这一幕，才明白过来，确实有些人天生祸水。”
“管不住自己嘴巴，程世凯估计后悔死了，娶了个祸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