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茵来得晚,刚好听到最后一句。
眼里不可微见掠过一丝嘲弄。
想把她踩在脚底下,那就试试吧。
她倒要看看,这一次,是谁笑到最后!
何其修早已经到了,同时来到律师事务所的,还有几个有些眼熟的亲戚。
白子茵一眼扫过去,眼中冷意更甚。
这几个亲戚里,有白国强的堂姐白如意,有白国强的大伯父白复礼。
有她那几乎不怎么走动的姨母赵银云,更有好几张说不出名字的面孔。
父亲和母亲在世时候,这些人几乎不曾走动,现在人一走,顿时都来了。
在利益面前,人性的丑陋一面,总是能被酣畅淋漓诠释出来。
白子茵捏了捏拳头,深呼吸口气,走了过去。
几人虽然没怎么见过莫凝雪,却也听说过她的大名。
人一走进去,顿时数道视线就齐刷刷投了过来。
声音很难听。
“这就是那想要夺取白家遗产的莫凝雪?”
“听说她是白子茵生前的好友,手里有白子茵的遗嘱呢。”
“那种遗嘱怎么可能算数,说不定是假的!”
“是啊,子茵自己都没继承到遗产,她那张遗嘱,更没有经过公证,也没有证人,怎可能就当真了,法律又不傻。”
“可听说人家家里有钱,可以弄权。”
“屁,有钱的话会贪图白家的家产!”
“我看,就是个卖弄虚荣的小人!”
“对,何律师,你可不能因为她长得漂亮,就开后门啊!”
“何律师,你可是大舅生前最信任的人了,一定要放亮眼睛,不要让小人钻了空子!”
……
众说纷纭,明讥暗讽,句句都带着火药。
白子茵心头暗自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缓缓朝里头走去。
活着的时候亏得她天真,没有察觉到这些人嘴巴有多臭,直到换了个身份,才明白这人心险恶。
不过,再险恶,她也不会傻傻被人弄死第二次了不是吗?
阎王殿都去过一次了,她怕什么。
见她面色岿然不动,众人的讨论更加大声了。
白子芸有心议论,但想起之前白子茵的警告,瞄一眼一侧的宋建,闭上嘴巴。
于是在讨伐的众人中,两个安静的人,显得越发鹤立鸡群。
白家那几位亲戚,顿时就不干了。
白如意瞥她一眼:“子芸,你今天怎么换个性子一样,平时不是跟我们吵得最凶吗?现在又多了一个继承人,你反倒不吭声了?”
“是啊,如果这莫小姐手上的遗嘱是真的话,我们之中最有希望继承白国强家产的,可就不是你了。”
“我看,是她跟姓莫的有什么合作吧,两人狼狈为奸,指不定在怎么谋算白家的家产。”
“难怪,我一眼就觉得不对劲,这两人肯定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白子芸脸都黑了。
刚想跳出去跟他们理论,宋建拉住她的手。
压低声音道:“别冲动成了箭耙子,他们想让你当出头鸟。”
这些人嘴巴虽然脏,但也不是特别傻,来历不明的莫凝雪,在都没查到真相之前,谁也不敢太贸然得罪她,万一她的身份真的不同寻常,万一以后真的是莫凝雪拿走了白家财产呢?
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还是要交往的。
所以得罪人的事情,还是让白子芸来做好了。
反正她也是一个孤女,出头鸟什么,最合适了。
白子芸知道这些人心思,哼了一声,不吵不闹,只是看向何其修。
“何律师,你通知我们过来,是要宣布遗嘱的归属吗?”
何其修摇头,“不是,但现在白氏的财产继承,有了新的争执。”
何其修看向白子茵,“想必你们都听说了,这位莫小姐手上,有一张子茵生前留下的手迹,这是遗嘱。”
“白国强先生生前除了白子茵小姐,并没有立下第二张遗嘱,所以白国强先生去世后,白子茵小姐就是顺位的继承人。”
“但白子茵小姐也去世了,要是没有其他遗嘱,白氏的遗产应该顺从法律,重新规划。”
“现在莫凝雪小姐手上,有白子茵小姐亲手写下的遗嘱。”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莫凝雪小姐,应该是白国强先生遗产的顺位继承人。”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凭什么啊!”
“就凭她手里的白子茵小姐遗书。”
“有什么可证明的。”
“证据在这里。”何其修说道,将一份鉴定书推到桌面上。
众人扫一眼,脸色都很难看,因为这遗书鉴定结果,字迹还真是白子茵的手笔。
是本人的字迹,没有错误。
“但是,子茵之前并没有跟别人提过,她有莫凝雪这样一个好友!”白复礼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跟白子茵一家关系貌似不怎么好吧,所以她跟什么人交朋友,一定都要经过你的同意码?”白子茵勾唇。
“这……”白复礼噎了一下。
白子芸本来打算闭嘴,但见白子茵得势,想到自己可能的下场,皱眉挤进来。
“我不服,这份遗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根本不能服众,虽然鉴定结果是子茵姐姐的字迹,但这年头,模仿高手那么多,谁知道这东西有没有可能作假。”
“凭借突然冒出来的一封遗嘱,就能拿到白家那么多遗产,这也太不严谨了!”
白家的亲戚,本来不服白子芸,但现在最有可能得到利益的,是披着莫凝雪皮相的白子茵,更是不服。
都跳出来嚷嚷道:“就是就是,她凭什么继承白家遗产,我们都知道的,子茵去世的着急,不可能留下遗书,要是留下遗书,为什么不早点出来作证,反而到现在竞争遗产的时候,才出来?”
“反正我不信这遗嘱是真的。”
“就是,欺负我们子茵单纯。”
“这位阿姨,”白子茵勾唇,“我拿到遗嘱,你们怎那么大反应?话说,遗嘱在我手上,我想拿出来就拿出来,我不想拿出来就不拿,这是我的权利。”
“白子茵不是你们的傀儡,她凭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朋友?“
顿了顿,“再说了,白国强先生去世后,子茵得到消息悲痛欲绝,才会自杀。”
提到自杀一词,白子茵眼中有一缕悲戚掠过。
这世上还有谁比她更滑稽,在律师所,为生前的自己争夺利益。
而讨伐她的那些人,却是在不停夸奖称赞白子茵。
“这期间,可是隔着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们说她怎么就不能给别人留下东西了。”
“不可能!”白子芸咬牙,“子茵姐在那段时间,一直跟我在一起,根本没时间发送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