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茵盯着那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足足磨叽了几分钟,在第三个电话时候,才慢悠悠划开接听键。
“我想我的话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她顿了顿,声音冷漠而清冷。
“如果没有诚意,不要找我,大家都不是傻子。”
他当然没把她当成傻子,何况莫凝雪要是傻子,也不至于会把他们甩得团团转。
莫子江气归气,嘴上还是和颜悦色的。
“我这次来,是绝对有诚意了。”
“哦?”肯定的话,让白子茵心里一动,嘴角扬起一缕兴致,“那所谓诚意呢,拿出来吧。”
“半个小时后,墨家餐厅。”莫子江说道,“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还是当面谈最好。”
白子茵瞄一眼时间,拒绝了:“今天不方便,明天。”
她跟何其修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比起办事不怎么靠谱的莫家,她更倾向于对白氏诸多照顾的何律师。
“安江项目就在后天。”莫子江气息听起来有些不稳,“你不能在这种关头使小性子,项目要是丢了,我们也就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白子茵眉头一挑,声音淡淡的。
“那就不谈好了。”
轻哂,“如果有诚意,何至于拖到现在才跟我联系?”
既然敢拖到现在,那么就有承担失败风险的觉悟。
她并不乐意给人当猴子耍,想要吊着她,就得付出代价。
莫子江听出她话里的冷淡,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无力。
噎了一下,缓声道,“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你我就算斗起来,也无济于事。”
“还不如想想,怎么早点合作,这样对你我都好。”
终于知道急了?
白子茵微笑:“不,最得好处的,是你们,不是我。”
冥顽不灵的女人,着实让人伤脑经。
“你要做什么?”莫子江无奈了。
“你不说要给我诚意吗?要是急的话,可以先给我看看,明天再聊。”
“你不是说你没有空?”莫子江声音有些气愤。
“是没空,不过简单过目,还是可行的。”
顿了顿,“该不会你们所谓的诚意,其实只是嘴巴上说说,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吧?”
她轻笑,“那就没得谈了,反正只有两天时间了,我只能尽力而为,要是做不到,也不能怪我,要知道之前我可是给你们十天时间的。”
莫子江扶了扶额,沉吟少许,“等会儿我把东西发你邮箱,具体明天见面聊。”
他算是明白了,跟她谈判,没得到半点实质性好处之前,这女人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好。”白子茵总算满意了,“那就先挂了。”
话说完,简单利落挂了电话。
莫子江对着手机,气得眉毛差点飞起来。
而白子茵想起那头莫子江的神情,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莫凝雪不喜欢莫家,既然两方有合作,她也不需要看莫家人脸色,那么为难以一下他们,也算是给莫凝雪出一口恶起了。
这般想着,咖啡厅的门开了,她扭头看去,何其修走了进来。
“何律师。”她起身,有礼招呼道。
“段太太。”白子茵客气,何其修也客气,“请坐。”
“今天冒昧请你过来,是为了白氏遗嘱的事情。”
白子茵心头不由得也起了一丝紧张,“鉴定结果怎样?”
虽然那时侯说只要一天时间,可一直迟迟没有消息,都好几天了现在才有答案,白子茵心头,说不忐忑是假的。
“字迹是真的,是白子茵本人所写,半点没有假冒。”何其修说着,眸光幽深起来。
“不过在结果出来以后,我本人有个疑问。”
白子茵眼眸微闪,放在桌面上的手,有些紧张握到一起。
“您问吧。”
何其修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她的动作,眼底精光一掠而过。
眸色越发沉凝。
两人相对,沉默的气氛让空气有些凝滞。
白子茵越发紧张。
何其修将她的紧张都收入眼中,沉默了少许,咳了两声,开口问道:“你是谁?”
这话来得突兀,白子茵不由怔愣了一下。
而后反应过来,从容应道:“何律师不是已经见过我么,我是莫凝雪。”
顿了顿,“关于这个名字有好几个身份,何律师想知道我的哪个身份?”
女人的狡猾,跟印象中那个单纯和善的小姑娘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两人放到一起,分明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在她身上看到熟人的影子。
何其修不是个喜欢把心事藏在心底的人,这般想着,便直言道。
“我想知道,你跟白子茵的事情。”
“白子茵?”白子茵念着这三个字,眼底有什么飞快掠过,而后扬起嘴角,“何律师,你这话问得,似乎越界了。”
“我不仅仅是白家的律师。”何其修说道,“我也是白国强的兄弟,白子茵的叔叔。”
“白老先生跟白子茵发生意外后,我可没见到何律师你有怎样的行动。”白子茵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抖动,遮住眼里浓重的情绪。
“在我看来,所谓朋友亲人,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何律师也不恼:“要是你觉得我这人不靠谱,何至于来找我?”
“因为你负责白家的案子。想要拿到白氏的财产和股份,就得先经过你的手。”
她一脸无奈,“我也没办法。”
何其修深深看她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段太太你的话,我总有几分保留相信的态度。”
顿了顿,“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跟我讨伐,亦无济于事。”
“死的人活不过来,该死的人,依然好好活着。”
这话说得白子茵心头一动,诧然看向何其修,嘴唇动了动。
“何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我以为段太太心里应该很清楚。”何其修勾唇,“你也是认为白老先生跟白家大小姐的死有蹊跷吧?”
白子茵点头。
当初她大闹自己的葬礼消息,肯定早就传开了。
何其修知道,并不奇怪。
不过,“原来何律师也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或许,我们是同一种人。”何其修说道,“要是我没有怀疑,根本不会把白家的财产留到现在。”
“开门见山吧。”
“白小姐的字迹是真的。”何其修说道,“但时间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