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晚的大脑还是混乱的,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回神,肩膀处的那只手逐渐加大了力气,即使她用力攥着扶手也依旧是徒劳无功。
瞳孔的光逐渐涣散,苏星晚脚下踉跄了一下,身后的那双手趁机用力一推,苏星晚脚下一滑,身体立刻倒在了台阶上。
一楼通向二楼的台阶有三十多节,苏星晚滚落到了下面,一楼的平地处有一个装饰品的瓷器,原本家里的细碎物品都被薄弈清换成了安全一些的铁制品,但这个是前段时间苏星晚在一家小店里买回来的,当时看着好看,也没想太多。
这件装饰物像是一棵树,看起来如同温润的玉,有美丽的分支和仿真的花朵,只不过根本无法承受终极。
苏星晚从楼上滚落下来时,额头正好装在这件瓷器上,尖锐的碎片割破了脸颊和脖颈处的皮肤,昏迷的前一秒,她迷迷糊糊的想,这次居然是栽进了自己的手里。
……
最近公司的财务报表出了问题,不过一直都找不到问题的所在,薄弈清临时召开了一场会议,他是第一个来到会议室的,半个小时后,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扫了一圈,“人都到齐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纷纷低头。
每一次会议都是这个氛围,无论是公司高层的员工还是身为总裁的薄弈清是都已经是习以为常。
“boss,这事儿急不来,要想找出问题恐怕要花费一段时间,现在最重要的是新启动的项目。”说话的是一个梳着大背头的高层领导,语气谄媚的很。
薄弈清用力的将文件甩在会议桌上,冷冷的看过去。
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在开会前他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瞬间关了震动。但来电话的时候屏幕还是会自动亮起。薄弈清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心微蹙。
“先生,夫人出事了!”薄弈清刚上滑接听还不等放到耳边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语气十分迫切,声音自始至终都在颤抖。
薄弈清的心跳莫名加快,拿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直接大步流星的出了会议室,“怎么回事?”
李管家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晚上做好后我去叫夫人吃饭,之后我出门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看到夫人倒在了台阶下,身边都是血,好像是从二楼滚了下来。”
“好端端的问呢会从二楼滚下来?”薄弈清没有叫司机,亲自开车去了医院,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
他只是想象了一下苏星晚周围都是血的画面就觉得心脏阵阵抽痛。
苏星晚是极其怕疼的,虽然她不说,但薄弈清却再了解不过。
那么怕疼的人在三十多节的台阶上滚下来,薄弈清无法做到心平气和。
到了医院时,苏星晚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屋子里全都是人,李管家正忙前忙后的吩咐着护工,林医生正在调药物进入身体的速度。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薄弈清一直盯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苏星晚,麻木的心这才又有了痛意。
“外伤不是很严重,只是被碎片扎破了皮肤,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林医生揉了揉眉心,神色凝重的说:“不过她体内应该是有什么毒素,这个毒素一开始不会有任何的痕迹,也很难检查出来,但现在已经在体内慢慢扩散。”
薄弈清松开了手,转头问林医生:“有什么办法吗?”
林医生诚恳的说:“现在情况不太乐观。只能是用药物控制,还要配合中药,这种毒素几乎是无解的,但或许可以试一试。现在的问题是,恐怕我们无法知道该如何压制,只有稳定一段时间才能想别的办法。”
“我在她的体内注射了麻醉剂,等她醒来以后一定会感觉到疼痛,到时候一定是非人的折磨。”
“我知道了。”薄弈清的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逐渐变得疲惫。
虽然说外伤不严重,但也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轻伤。苏星晚的脑袋上被绑了一圈绷带,额头处有红色的痕迹透出来,脖颈和耳垂下方都有一道明显的口子,伤口又短又深,感觉血肉都要翻出来。
病房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薄弈清和苏星晚两个人。
剩下的事情,他都交给了于宁。
夜色渐深,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医疗器械运作的声音,中间有护士进来换针,蒋贯也过来了一趟,以兄长的口气教训了薄弈清很久,每一句话都是往他的心口上扎。
蒋贯着实是不大会演戏,说得那么信誓旦旦,唇边的笑都抑制不住,唇角小幅度的抽搐着。
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苏星晚终于醒了过来。
薄弈清正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听到动静后回了一点神,下意识的看向苏星晚的眼睛。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在笑,不过唇角旁有一个小小的口子,她并不敢坐太大的动作,痛意的拉扯让她紧绷着脸,认真的看着薄弈清:“我记得我是从二楼摔了下来,然后撞到了我自己买的瓷器?”
“嗯。”薄弈清拧开药水的瓶子,“我记得我说过,家里不适合放细碎的东西,你是不是没听进去?”
苏星晚废力的伸手扯了扯被子,盖住了鼻子和嘴巴,只露出一双湿漉漉又无辜的眼睛来,“对不起,我忘了。”
薄弈清用力把被子扯了下去,将棉签沾了一点药水,轻轻的涂在苏星晚还未愈合的伤口上,“还疼吗?”
苏星晚“嘶”了一声后,无所谓的回答:“不疼的,都是皮外伤,我小的时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都是小意思。”
薄弈清手中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一个月的时间到了,记得上次你被绑架,我把你救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带你来了医院,当时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刚才医生说,你体内的毒在一点点扩散。”
薄弈清无视掉苏星晚愕然的目光,重新又问了一遍,“我再问你一次,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