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苏星晚当初说的,在那样的豪门长大,就算是被保护的再好,也一定是经历过很多的。这段时间她听了很多安家的八卦,据说安家的当家人,也就是安千寒的父亲,在外面也不干净。
低头抿了一口热水,在桌子下面勾了勾薄弈清的手指。
薄弈清偏头看了苏星晚一眼,“怎么了?”
苏星晚摇头:“没事,就是有些无聊。”
菜色很快就上全了,苏星晚点的不多,薄弈清又没有中午吃东西的习惯,实际上动筷子的就只有苏星晚和安千寒两个人。
薄弈清时不时的给苏星晚夹菜,偶尔低声说着什么,画面很和谐。而安千寒的存在明显是格格不入的,她食不知味的吃着菜,到了尾声时才干笑了两声,“弈清哥哥,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助理了。”
苏星晚吃菜的动作倏的顿住。
薄弈清眯了眯眼睛,寒光乍现,“为什么非要来薄氏。”
安千寒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按压着指尖,“是我让伯父帮忙安排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的可以做弈清哥哥的助理了,我很开心。”
“我问得是,你为什么要来薄氏。”对于她这些奉承话薄弈清并不感兴趣,他也听得出来安千寒这是在刻意转移话题。
这点伎俩在薄弈清的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我……”她犹豫了一会儿,委委屈屈的继续开口:“我不想去自己家里的公司上班,公司里的人会议论我,我想可能薄氏会更加适合我,也可以锻炼自己的能力。”
苏星晚都快要被她的上进心感动了。
才怪。
这一口一个弈清哥哥叫的倒是很顺口。
苏星晚心中翻涌着醋意,但她向来懂得隐忍,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拉着薄弈清的那只手动了动。
“不用了,我不需要助理。”薄弈清不动声色的给苏星晚夹菜,“不过我们公司里新上任一位副总,他但是缺一位助理,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他的手底下做事。”
“我不想去。”安千寒像是就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
“我只想做你的助理。”
“你不是想要历练吗?在哪里不能历练?”如果放在平常他根本不会和一个讨厌的人说这么多话,平心静气的谈到这里就已经是极限,但安千寒依旧揪着不放,薄弈清明显的不快,眼底已浮现出明显的不耐。
苏星晚感受到安千寒怨毒的视线后,抬头看了一眼,先是一愣,随即扯出一抹笑意来。
不知是冷漠,还是挑衅。
……
下午三点。
在门口闹腾了两个多小时的一群人终于陆陆续续的离开。已经用了很多年的门板增添了很多划痕,坐在狭小的客厅里的苏成华站起身,刚想将抽了一半的劣质烟捻灭,动作进行一半便收回了手,疲惫的靠在沙发上。
现在他手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这个房子是用最后的积蓄租的,时限也就只有三个月。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过这样的生活,吃饭吃不饱,穿衣穿不暖,甚至欠了一屁股的债。
苍老的眼睛愈发的混浊,但依旧流转着不甘,愤怒,和算计。
躲在卧室里的季美珍听门口没有动静了才走出来,身体一直颤,眼角旁残留着明显的淤青和血丝。现在的季美珍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形同丧家之犬。
在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身体抖若筛糠,“他们每天都过来闹,你打算怎么办?”
苏成华白了她一眼,“滚,别和我说话,我想静静。”
季美珍点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火机燃起火焰,她心中本就烦躁,听了苏成华的话后就像是点起了心头火,用力的将手中的东西甩在地上,没有形象的怒骂着:“你他妈的是人吗?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我现在不计前嫌和你相依为命,你对我居然是这个态度?”
这种情况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从早上吵到晚上,只有睡觉和有人来闹的时候才会消停。
苏成华懒得搭理季美珍,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雾从鼻孔里断断续续的穿透出来,“你是真的想要和我相依为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现在还留下来就只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敢要你!没有我,你现在见这样的出租房都住不上!”
“你他妈放屁!”季美珍生气起来已经是口不择言。
苏成华用力踹了一脚茶几,本来就不太结实的茶几掉下一块透明的碎片,声音很刺耳。
他觉得自己被面前这个女人蒙骗了。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季美珍就算再失态也就只是冷冷脸,说上几句气话,但现在却已经是原形毕露,没有任何遮掩,丑陋的本质全部暴露在眼前。
季美珍又哭了起来,她本来救比苏成华年轻,虽然这段时间憔悴了很多,但依旧可以看出来是个美人坯子,脸上的伤衬得她有些可怜,“你不在乎我就算了,但是宛如呢?苏成华,她是你的亲女儿啊!现在她被人从监狱里救出来,你难道都不找一找她的下落吗?”
苏成华冷哼一声,“谁知道她是不是我的亲女儿。”
季美珍的脸色当即就白了,面部狰狞了一会儿,恐怖如斯。最后那一点美感也消失殆尽。
她已经一句话都骂不出,直接跌坐在了沙发上,眼泪流满了这个脸颊。
许久后,用嘶哑的声音问:“苏成华,我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就算有些地方做的很过分,但难道就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你如今居然对我说这样的话?”
她重复着说:“我真的是当初瞎了眼。”
苏成华心中也是这样的想法,在这一点上,他们达到了空前的默契。
沉默了十分钟后,季美珍突然笑出了声音,肩膀剧烈颤抖,活像是个疯子,“好啊,苏成华,这是你逼我的,将来可不要怪我。”
苏成华猛地歪头看她,咬牙切齿的抓住了季美珍松松垮垮的领口,“你想要做什么?”
可惜季美珍已经疯了。
她瞪了回去,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断断续续的回答。
“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