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医生取出苏星晚伤口中的玻璃碎片,小心翼翼地包住她的伤口,“薄夫人,您这大伤未愈,新伤又起,就算是铁打的身子只怕是也熬不住您这样折腾啊。”
苏星晚盯着面前白色的墙壁,扯动了两下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距离薄奕清的突然大怒已经整整一个小时了。
他把自己锁在卧室中,始终没有露面。
苏星晚不知道薄奕清究竟怎么了,让她不安的是,自己心中对他的挂念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的关心。
“薄夫人,伤口不能见水,否则会有感染的可能。”贾医生将绷带绑好,抬头看了看苏星晚,长长地叹了口气。
李管家拿起贾医生的医药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他带出会客厅,留下苏星晚一个人盯着白色的墙壁发呆。
“贾医生,夫人的伤严重吗?”李管家走在贾医生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他知道,薄奕清一定会问起。
贾医生抬起头,正要说话,突然看到走廊的拐角处,一个男人背对着他,脸上的面具没在走廊的灯光中。
“薄先生。”他上前一步,微微弓了弓身子。
薄奕清转过身,轻轻地点了点头,下巴点了点贾医生方才走来的方向,“她怎么样?”
贾医生愣了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薄奕清在问谁。
还是他身边的李管家最先反应过来。
他扯了扯贾医生的衣角,低着头,凑近贾医生的耳边,“先生是想问一问夫人的情况。”
贾医生如梦初醒,“薄夫人的伤口离筋脉的位置很近,差不多一寸而已。若是再近一点,只怕那双手就毁了。”
薄奕清皱了皱眉头:“用药了吗?”
贾医生点点头,看了看刚才的方向,“薄先生,我是医生,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贾医生……”李管家抬起头,见薄奕清面色不善,忙出言阻止。
哪知道,薄奕清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言,冲着贾医生点了点头,“说。”
“薄先生,夫人前些日子因为急于求子,才被人有了可乘之机,由此可见,夫人对您是真心实意的。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又经过上次的折腾,元气尚且没有恢复,您……您还是……”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变成了医生长长地叹气。
薄奕清蹙着眉头,转过身,冲着李管家摆摆手。
李管家扯着贾医生的衣袖,“贾医生,这边。”
看着二人下楼渐行渐远,薄奕清的意识才逐渐回到自己的脑海之中。
贾医生的话没错,苏星晚跟着自己的这些日子,新伤旧伤一大堆。
虽然他几次放话,可依旧挡不住那些想要暗害她的人,今天倒好,她更是因为自己受了这样的伤害。
想着,薄奕清心中又是一阵说不出原因的疼痛。
可是……
他猛然想起于宁的那通电话。
那场大火之后,薄奕清始终心有余悸。
这些年,他从未有一刻停止过对于当年真相的调查。
三个月前,于宁终于查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当年事发前一个月,母亲曾经和一个陌生男人来往过密,可大火后时间不长,那个男人便宣称死亡。
可是,三个月前,于宁在一间酒吧中又见到了这个已经宣称死亡的男人。
他当机立断,派出四个好手。
这四人都受过专业训练,追踪、反追踪都是保镖界最为顶尖之人,他们出手跟踪的人从未失败过。
可,这个男人,却被他们跟丢了。
非但如此,他们中的一个还在跟踪的途中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虽然当年的事情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这个男人,可薄奕清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定然是所有事情中的关键人物。
为此,他专门从国外找回自己训练多年的秘密武器——奥丁。
奥丁跟了这个男人足足三个月,终于在前不久找到了问题所在。
那时,奥丁跟着那个男人到了附近的沿海城市。
这三个月,他几次出现在这个城市,只不过是为了寻欢作乐。
奥丁原本以为这一次还是和前几次一样。
没想到,这一次却被他发现,这男人见了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成华。
彼时,苏成华正在这座城市寻求新的资金支持。
他处处碰壁,心情不佳,在一家会所之中寻欢作乐。
男人找到苏成华,两人交谈不欢,苏成华身边的保镖起身赶人的时候,那男人突然高声喊出一个名字,苏成华立即命令保镖住手,两人在包厢之中秘密暗谈了足足半个小时。
这个名字不是别人,正是:苏成猛。
苏成华兄弟三人,大哥苏成龙,老二苏成华,最小的弟弟名叫苏成猛。
几年前,苏成龙、苏成猛突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圈子中皆认为二人或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身亡,或是因为不愿继承苏家的产业离家出走。这样的事情虽然多见,可终究算是丑闻,所以苏家才秘而不发。
时间久了,这两个人的名字便渐渐被大家遗忘。
奥丁见事情实在古怪,便第一时间通知于宁。
于宁按照提示,入手调查了苏成龙与苏成猛两人,一查之下才发现,当年的事情和二人有脱不了的关系。
当年,苏雅正与薄奕清的父亲地下恋,苏家急于想扶正她的地位,踢走薄奕清的母亲,让苏雅成为薄家真正的主母。
为了能够更好地达到目的,苏成龙与苏成猛利用二人多年积累的社会关系,找到那个男人。
男人很快就与薄奕清的母亲相熟,他几次想要对母亲做不轨之事,都被母亲严词拒绝。
于是,男人放出假消息,告诉母亲他手里有苏雅和薄奕清父亲的偷情照片,要她亲自来取,才肯将东西交给她。
否则,定然让薄子荣身败名裂。
母亲与男人约定在家中等他,任由他开出任何条件,绝不反悔。
变故就发生在那天晚上。
薄奕清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那晚的大火仿佛近在眼前,火场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