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小护士张口叫了她一声,可是厉沉寒恍若未闻,只是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俯身,握住韩如歌的手。
她的手那么冷,好像刚从冰窖里面拿出来一样。
而她已经鼓起来的肚子,现在又变平了。
那一瞬间,厉沉寒听见了自己心脏撕裂的声音。
小护士叫了他好几声,都没见他理会,不由得有些不高兴,丢下一句“一会儿我们来给她换病房”,便转身一扭一扭地离开了。
刚走出去,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管家。管家虽然只是叶家的一个佣人,但是厉沉寒和韩如歌都没有真的把他当佣人待,对他很是敬重。
所以管家平日的穿戴也和常人不同,在普通人眼里更像是一个富翁。
就算是从家里匆匆赶来的,现在在小护士面前,也高了不是一个档次。
刚刚他在门口早就看到了这个小护士搔首弄姿的架势,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怕打扰了厉沉寒和韩如歌,他早就进去把这个小骚货给揪出来了。
现在看到她出来了,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那可就太不符合管家的性格了。
“护士小姐,我们太太怎么样?”
“太太?”小护士吃了一惊。
她并不知道那里面的男人就是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厉先生,看里面的女孩子那么年轻,以为顶多就是个什么女朋友而已,怎么居然是那男人的妻子?
顿时小护士的心情就更不美丽了。
“哼!”小护士脸色铁青,转身就走。
管家看着小护士的背影,不屑地“嗤”了一声。
“如歌,如歌……”厉沉寒喃喃地念着,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甚至连我们的孩子,都没能保护好。
似乎是听到耳边有什么声音,韩如歌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熟悉的俊颜。
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头怎么这么晕?
她现在在哪里?
脸上好像还带着什么东西?
为什么厉沉寒的表情看起来这么悲伤?
从楼梯上滚下来的那一幕又涌入她的脑海里,韩如歌顿时觉得脑袋一晕,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乐轩哥!”苏乐轩一进去,就听到了苏可可满含悲恸的声音,他心里一疼,连忙走到床边,开口问道:“可可,你怎么了,很难受么?”
“乐轩哥,都是我不好,让如歌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苏可可满脸的痛苦和自责,“我应该好好扶着她的,我应该拉着她的,可是,她就那么摔下去了,都怪我……”
这些天,韩如歌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的期待,她是看在眼里的。
可是这么一摔,孩子多半是没有了!
如果她当时能够及时地扶住韩如歌的话,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都是她的错……
“傻丫头,怎么能怪你呢?”苏乐轩心疼地抱着她,他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大概,“这件事情,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韩如歌的孩子。就算你这次护住她了,可是难保,就不会有下次啊!”
这件事情的确不怪苏可可,可是苏可可也确实是被吓坏了,要不然也不会晕过去。
所以那个人,不光是害了韩如歌肚子里的孩子,还差点害了苏可可。
就冲这两点,就足以让厉沉寒和苏乐轩,都不会放过他。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安抚好韩如歌的情绪。
韩如歌已经被转移到了VIP病房,脸上的氧气面罩也不需要了,只要好好调养,把身体恢复过来就可以了。
但是孩子已经没了,让她如何能够好好调养?
厉沉寒一直守在韩如歌身边,脸上已经渐渐出现了憔悴之色,眼底也出现了血丝。
管家劝他回去休息,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管家给他买来的东西,他也没有吃。
他一定要让韩如歌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至于吃东西,他现在哪里有那个心情?
韩如歌睡颜平静,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她的唇角微微翘起。
看起来是那么美好。
厉沉寒的心又钝钝地痛了起来。
没关系,他们两个人都还很年轻,将来他们可以生很多很多个孩子,只要韩如歌想,她想要多少个孩子都可以。
可是……这样就能弥补失去第一个孩子的伤痛么?
厉沉寒一直在病房里守了一夜,一直到天亮了,韩如歌才悠悠转醒。
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映得韩如歌的脸更加苍白憔悴。
厉沉寒现在只想把她抱进怀里,好好疼惜。
所有的伤痛,都由他一个人来承受。
韩如歌微微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天花板,又看看厉沉寒,开口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一开口,嗓音里的沙哑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看这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还有她身上的病号服……这是在医院?
她为什么会在医院?
哦,好像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想到这里,韩如歌眼前又是一阵发黑。不过这次她控制住了,没有让自己晕过去。
等等,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那孩子呢?
韩如歌脸色顿时更加苍白了,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去看自己的肚子,可是看到的只是平坦的一片。
“轰”地一声,韩如歌顿时如遭雷击。
“厉沉寒,孩子呢?”韩如歌慌乱地去抓他的手,“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去哪里了?”
孩子绝不会没有的!
她刚刚还在做梦呢,梦见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身上也穿着粉嫩可爱的小公主群,声音软地叫她妈妈,叫厉沉寒爸爸……
那个梦太美,她差点就不想醒来了。
她以为现实和梦境是一样美好的,可是为什么竟然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了?
韩如歌已经顾不上什么心痛和伤心,她只是紧紧地抓着厉沉寒的手,焦急地问着:“孩子呢?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