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是本地一家餐饮巨头从四川引进的巴蜀火锅精品,店面安在闹市区,生意红火的不得了。
常开心最眼馋的,就是他家的香菜牛肉,细细的竹签子串着,放在麻辣汤里滚上三分钟,拿出来上下牙一咬,花椒的麻,牛肉的劲道,香菜的馥郁,全都在口腔交汇,那滋味绝了。
常开心真是越描述越开心,手舞足蹈地坐在椅子上,等着侍应生送牛肉过来。
白雪平常吃的清淡,今天也算是破天荒了,她刚才用筷子尖悄悄蘸了一下辣汤,放在口中还没细品,已觉得一股热气从舌尖直往喉头深处窜去,眼泪都差点儿呛出来。
还是苏依云更体贴,专门让服务生把常开心点的特辣锅,换成鸳鸯锅底,各取所需,互不影响,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常开心伸长脖子,眼看着侍应生端着盘牛肉走过来,喜得撸起袖子就准备大开吃戒,谁料到,那个小伙快到跟前时脚底下打了个转儿,牛肉放到她们斜对面那桌去了。
常开心又不开心了。
虽然没看清那桌人的长相,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最先到达这块地方的是她们三个,而不是那桌子边坐着的黑社会大佬。
苏依云被常开心轻轻拽了拽衣袖。
“依云,你说说,这餐厅怎么不讲原则,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那桌人来的晚,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苏依云自然相信常开心所说,但是为了吃一口牛肉,跑去和别人理论,那才是大大的得不偿失呢。
“行了,整个饭馆又不是只剩下那一团肉,你就等等吧。”
才说着,那一桌先端上牛肉的,突然走出来一个人,冲着服务员大声嚷嚷着:“给添点儿水。”
苏依云的眼睛都快放直了。
那分明是夏心语。
常开心也看到了,冷哼一声:“依云,咱们还真来的不是地方,冤家路窄啊。”
她这会儿顾不上什么牛肉不牛肉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夏心语,倒像她是那盘牛肉,恨不得抓过来生吞活剥了一样。
常开心跟苏依云关系好,眼里自然揉不得像夏心语这样的沙子。
苏依云却另作他想。
跟夏心语同桌吃饭的那几个人,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好人,就算再跟夏心语说不到一块儿,心中嫌隙重重,毕竟也是妹妹一样,在外面可要护着的。
夏心语并未注意到她们,还颐指气使地使唤着服务员跑东跑西。
白雪见苏依云站起来正欲走过去,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
“依云,凡事不可莽撞,非得过去吗?”
苏依云转过头,冲着白雪淡淡一笑:“有些事情从心而作,也总比日后后悔要强,哪怕被拒绝了呢。”
白雪不好说什么了,点点头:“你过去看看就行,可千万别逞强。”
常开心也不放心,起身跟着苏依云。
两个人越走越近,离那张桌子不过两米远的时候,夏心语终于反应过来。
她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又恢复常态。
“哟,苏依云,看样子你折腾的还不错,挣大钱了吧,居然也会来望江楼这种地方吃饭,眼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苏依云知道她是有意揶揄,不急也不燥,莞尔一笑,对着夏心语娓娓道来。
“对啊,我的确折腾的算是小有成效,就是不知道妹妹你做的是哪门生意,现在只怕是月月过万的收入了吧,看这样子,倒像是望江楼的常客,不像我,偶尔才敢来一回。”
这话明着听没错,暗地里咀嚼一下,却颇含深意。
和夏心语坐一桌的,男男女女看着都不像是省油的灯,夏心语跟这些人勾搭上,日后恐怕要吃亏。
苏依云莞尔一笑,走过去,拉着夏心语就走。
“喂,苏依云,你干吗?你疯了吗,拽着我干吗,松手,我和朋友正吃饭着呢。”
她怎么用手推,用拳头捶,苏依云一双手都牵的牢固,就是不肯松。
两人正僵持着,饭桌上那个秃头金牙猛然站起来,一拍桌子:“哪个敢惹老子生气,给他打成个植物人。
他说这话时,气场十足,震得苏依云的耳朵嗡嗡作响。
金牙喷着酒气凑过来,盯着苏依云和常开心猛瞧了一阵,笑得阴险狡诈。
“原来是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来来来,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都是心语的朋友,自然也是我龙哥的朋友,咱们坐一桌吃也热闹。”
说着,居然伸手去拽苏依云。
苏依云眉间怒色一起,冷哼一下,闪身躲到一旁,金牙的肥手扑了个空。
夏心语见势不妙,急忙推苏依云一把。
“你俩还是回你们那桌吃去吧,跑这儿来作什么,扰乱我跟朋友们吃饭的雅兴。”
虽然两人一直不对火,但是这关键当口,夏心语也不想让苏依云受到什么伤害。
这金牙是混卢市黑道的大哥,一向呼风唤雨,得意非凡。
夏心语找上他,干哥哥地叫个没完,本意是想给自个儿寻个稳当的靠山,可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却发现这人只会好用斗狠,惹急了会拼命的那种。
夏心语有些欲哭无泪,脱又脱不了身,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做了黑市老大的干妹妹。
她暗自冲苏依云使了个颜色,开口就问:“怎么,就你们两个啊,别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要不,就在一起吃吧。”
夏心语并不是真心实意的要跟苏依云共进晚餐。
她这会儿巴不得苏依云和常开心赶紧消失,也懒得跟她们多费唇舌。
僵持间,金牙不耐烦了:“你们这么婆婆妈妈地做些什么,老子好心请美女吃饭,居然没人理睬。”
苏依云怒斥一声:“你这叫好心请吃饭?哼,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一句话。
她横眉冷对着,完全没有半分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