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若不是真遇见了难事儿,我也不会请您帮忙!”苏语蝶知道老夫人的弱点在哪里,便是一面抹着泪,一面走到了她的面前:“自从弟弟死后,我便常常想到了家中的事,每日都不能睡好;一入睡,就总是梦见小时候的场景。”
她说完此话,老夫人果然犹豫了,本来她是不想被牵扯进这些事的,但见苏语蝶如此难受,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心。
苏家人丁本就不兴旺,而苏元洲去世后,她也就更加珍惜家中的小辈。眼下见到苏语蝶这副样子,她也怕再出什么事。
毕竟苏语蝶现在在宫中,日日被别的嫔妃盯着,在宫里,若要说完全放松的时候,恐怕当真没有多少。
苏语蝶当然知道她已经动摇了,老夫人虽说不喜欢她,可二人毕竟是亲祖孙,她做不到不闻不问。
见老夫人凝神思索,苏语蝶趁此机会又说:“我也不过是想待在祖母身边,这样心中也好有个慰藉。”
“进宫也不是不行,只是……”老夫人终于松了口,苏语蝶忙承诺:“祖母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在宫中待很久,待我心情好转,立即就将您送回来。”
只要老夫人进了宫,究竟是待多久,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老夫人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虽说苏语蝶不懂事,但见到她有困难,总也是要帮的。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进宫去住几日。
她本想着,等到沈玉初回来,同她说一声再走,免得她担心,谁知道苏语蝶十分着急,立即催促苏嬷嬷为老夫人收拾行李。
“我出宫久了,皇上难免会有些不高兴,还请祖母见谅。”为了不引起老夫人怀疑,她还是解释。
老夫人倒也能够理解,皇宫中规矩多她是知道的,想着是同苏语蝶一起进宫去,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便只是让下人转告沈玉初。
她本想将苏嬷嬷带上,奈何苏语蝶说皇宫之中太森严,不允许随意带下人进去居住,老夫人也就只好作罢。兴许是她面上有些落寞,苏语蝶立即出言安慰:“祖母,您放心,孙女一定将您照顾得好好儿的。”
她语气十分亲昵,倒是让老夫人有些不适应,毕竟她在侯府之时,也不曾与自己这般亲近。
苏易白见了这副场景倒是很高兴,他本就希望这对祖孙之间的关系能够好一些,现在也算是达成了心愿。
“父亲,您就送我和祖母出去吧!”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苏语蝶却忽然开口。苏易白微微愣神,随即点头答应,他确实有些不放心,将老夫人送进宫,倒也好。
他扶着老夫人,慢慢地往府门处走,恋花瞧见这一幕有些奇怪,毕竟老夫人现在已经很少外出了。但她见着苏易白将老夫人扶上马车,自己也上去了,到底是没有多想。
苏易白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他对老夫人的孝顺却是真的,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害老夫人。
既然是同他一起出门,倒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苏语蝶,她瞧见恋花匆匆离去的背影,便是嘲弄地一笑。幸而今日沈玉初并不在府中,这小丫鬟还是要好骗得多。
她就是要拿苏易白当幌子,有他在,这些丫鬟怎么也不会将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想,更不会出来阻拦自己。
老夫人就这样跟着她进宫了,直到傍晚,沈玉初回府后,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是苏嬷嬷来告诉她的,老夫人走之前曾多次嘱咐,要苏嬷嬷好生同沈玉初说这件事,让她不要担心。
“她这是要做什么?”苏嬷嬷一走,沈玉初面上便露出了担忧之色,她在房中踱来踱去,总是觉得此事不对劲。
苏语蝶何时同老夫人这样亲密了?就算她当真想家,也一定不会想起老夫人。为何要以这个做借口将老夫人带进宫?
“今日她走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沈玉初问恋花,她当时不在,也就只有通过恋花的描述得知一些情况。
恋花歪着脑袋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能将自己看到的都叙述了一遍:“她们离开时,连老爷也去送了。”
苏易白?沈玉初眉心纠结在一起,看来苏语蝶确实是存了不好的心思,想着有苏易白在,便不会有人怀疑她另有企图。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确定苏语蝶心中有鬼,若非如此,她又何必要挖空心思伪装,就怕被沈玉初身边的人瞧出不对。
她越是这样,沈玉初心中便越是清晰,她就是要对老夫人出手。
“小姐,兴许她没有什么坏心思,咱们再等等看吧?”恋花试探性地问着,她静下心想一想,也觉得此事有蹊跷。但既然老夫人已经进宫了,就不能轻举妄动。
沈玉初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现在应当冷静下来,先看看苏语蝶有没有什么动作。若是贸然进宫,说不定会让苏语蝶反感,到时就算她就算没那个心思,也指不定会被自己刺激到。
再说她也不敢轻易对老夫人出手,她若真想做什么事,一定会让自己知道,现在就只有先等待了。
话是这样说,可沈玉初在侯府中一刻也不能平静,毕竟老夫人在苏语蝶那里,还是太过危险了。
苏语蝶同老夫人本就没有多深的感情,若是将她逼急了,她也不是没有可能对老夫人下手。
过了几日,宫中一点儿消息也没有,苏嬷嬷也说,老夫人并没有传信回来,沈玉初终于决定不等了。
苏语蝶将老夫人接进宫,无非就是为了与自己作对。只要肯答应她的条件,她也不会真做出什么事来。
既然如此,还不如进宫,彼此将话说清楚,也不要牵连到祖母。苏语蝶清楚,若是动了老夫人,一定会同苏易白产生隔阂,为了在苏易白心中的位置,她也乐意放老夫人。
沈玉初想到这些,便是一刻也没有停留,独自进宫去了,她到底不愿意拿老夫人的生命开玩笑,还是想着先将她救出来,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