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夫人带过来。”苏易白虽说无法接受,但他到底记得苏元洲临死前曾让自己为他报仇。他心中已经做了决定,不管是谁,只要是害死苏元洲的凶手,他一定不会放过。
陈雨霞此时还没有从悲伤中缓过来,她跌坐在苏元洲的房中,始终不敢再看苏元洲。她始终觉得,若是自己不看他,苏元洲就还活着。
她哭得嗓子都已经快哑了,泪也几乎流不出来,心中不停问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明明已经计划好了,待绣芬被控制,就立即让她将沈玉初杀死,为何会这样?
最后死的,怎么会是自己心爱的儿子?她无法接受苏元洲的死,更不能承认他的死与自己有关。
“都是沈玉初那个小贱人,若不是她,你又怎么会死?”陈雨霞终于鼓足勇气握住了苏元洲的手:“我的儿啊,你就睁开眼看娘一眼吧!”
她摇动着苏元洲的手臂,可惜他早已没有了直觉,连手臂也是冰凉,陈雨霞绝望地放开了他的手:“儿子,你怎么就这样离开了娘?你忘记了么?咱们母子俩还要夺得侯府,你让娘一个人怎么办啊?”
她正哭着,苏易白身边的下人忽然闯了进来,他们也不言语,将陈雨霞拉起来就要往外走,陈雨霞忙慌乱地挣扎:“你们要做什么?不要将我和儿子分开。”
那几人都是苏易白的心腹,又怎么会听她的话,便只是拖着她往老夫人府房间走去。
苏元洲的死对陈雨霞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一路上她又哭又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整个脑子里都是苏元洲。
而在看到仲灵韵的那一瞬间,她终于清醒了不少。
她怎么来了?陈雨霞的心狠狠地一沉,她竟还活着?她看了苏易白一眼,他那眼神,就像是要立刻将自己杀死,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
可知道又怎么样,她就不信苏易白这样傻,相信她会杀害自己的儿子,想到这里,她还是开口:“灵韵妹妹,你怎么这就回来了,你不是同我说过,要过些日子再回侯府么?”
“你就别再装了,你这个毒妇!”仲灵韵一点儿不给面子,直接将她拆穿:“你不就是为了得到我的琴,这才想要杀我灭口吗?现在我已经将事情都告诉了侯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雨霞索性咬死不承认:“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我确实喜欢你的琴,可你不愿意,我又怎么会强硬地夺走呢?”
“行了!”苏易白不耐地打断了她,又将绣芬推到她面前:“你今日就将事情说清楚,是不是你通过琴声控制了她,她失控后,将……”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却还是忍住了悲痛:“将元洲害死了……”
陈雨霞心痛无比,可还是强忍住泪水,开口否认:“老爷,我冤枉啊!就算我当真如你所说,将绣芬控制了,可我,我又怎么可能对元洲下毒手?”
“他可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会……”她低声啜泣,甚至连苏易白都有些动摇。
“你当然不会杀自己的儿子,可谁知道你会不会对别人动手?”仲灵韵恨极了她,自然不肯给她狡辩的机会:“指不定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你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对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苏元洲今日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
苏易白虽不知她是何意,但也清楚她已经是唯一的线索了,还是回答:“是青色。”他永远也忘不了,苏元洲的鲜血将那身青色衣裳浸染的样子。
“青色?”仲灵韵环顾四周,忽然双眼一亮,她快步走到了沈玉初的身边,将她拉起来:“是不是她身上这个颜色?”
被她这么一说,苏易白倒是发现,沈玉初今日的衣裳颜色同苏元洲的确实是有些像,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仲灵韵看出了他的疑惑,立即开口解释:“被控制的人都是通过颜色辨认人的。我想,陈雨霞这毒妇吩咐那丫鬟杀的,大约是身着青衣的人吧!”
她这么一说,众人当然明白了,既然被控制的人都是靠颜色识人,这便说明,绣芬并不想杀苏元洲,她要杀的,大约是与同样身穿青色衣裳的沈玉初。
这样一来,一切都清晰了:陈雨霞大约在知道琴的秘密时就已经动了杀心,千方百计地哄骗仲灵韵将这门技艺教给自己,又将精神恍惚的绣芬留在身边,为的就是找到合适的机会,将她控制住,杀掉沈玉初。
陈雨霞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也只能无力地反驳:“老爷,你要相信我啊,元洲的死与我无关,这些歪门邪道我从不知道!”
“滚!”苏易白一脚将她踹开,从前不管她做出了什么错事,他到底都没有将她怎么样,都是想着她无论如何都是侯府的夫人。可如今,她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他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陈雨霞往前爬去,抓住他的衣摆不肯松手,苏易白忽然蹲了下来,他捏住了陈雨霞的喉咙:“你这个贱人,竟做出了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我要你好看。”
他想起了苏元洲临死前的样子,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直到陈雨霞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老夫人终于出言阻止:“住手!”
“我让你住手!”见苏易白不肯放手,老夫人甚至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苏易白这才松了手,他有些困惑地看着老夫人:“母亲,她这样的人,死不足惜,您又何必要我放过她?”
若是老夫人允许,他恨不得现在就亲手将陈雨霞掐死。
“若她今日死在了你的手里,你今后怎么去向天下人解释?”这么些年了,苏易白做事还是这样不顾全大局。
苏易白“哼”了一声:“我现在就将她休了!”先前他顾忌着侯府的面子,一直容忍了陈雨霞的行径。而现在,她将苏元洲害死了,苏易白已经无法让她再做侯府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