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白心烦意乱,便也没有同仲灵韵说几句话,只是想着,她不过是住几日,总会走的。
而仲灵韵,她也没有将这次相遇当一回事,毕竟已经十多年了,心早已经死去。
不久后,她就发现绣芬有一些奇怪。好像是因为受了太大的打击,此人不止一次地在院中哭泣,有时候又神情恍惚,常常不小心摔东西,抑或是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陈雨霞也责罚过几次,但她始终是有些精神不佳,不管陈雨霞怎么打骂,都改不了。到最后,陈雨霞也像是有些无奈,便也不怎么管她了。
仲灵韵不时会同绣芬说几句话,这期间也大致明白了她为何会对陈雨霞那般怨恨,原来陈雨霞阻止了她见到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
说起来陈雨霞也真够狠心的,这个绣芬不过是想同母亲道个别,她竟都不愿意成全,偏偏要让绣芬抱憾终身。
而经过了这些天,陈雨霞也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她实在是受不了仲灵韵的隐瞒,对她的态度也差了起来。
“你就实话告诉我吧,你的琴究竟有什么秘密?”陈雨霞轻抚着琴:“你不必瞒着我,我已经猜到了。”
虽然仲灵韵一直都不肯说实话,但她还是猜了个大概,一直让仲灵韵亲口说出来也不过是想从她这里学习这门技艺,毕竟让别人听命于自己,这是一个十分诱人的技艺。
若是自己能学会,便能借刀杀人将沈玉初处理掉。
仲灵韵听了她的话略微迟疑,犹豫了半晌还是有所保留:“这琴确实不是一把普通的琴,但平日里它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这话让陈雨霞摸不着头脑,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特别,一会儿又普通。陈雨霞实在是心烦,索性说:“你不必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只要告诉我,这琴声是不是能控制人?”
仲灵韵终于点了点头,陈雨霞立即追问:“怎么做才能发挥这一作用?”她相信这琴中一定暗藏玄机,而这个秘密只有仲灵韵才知道。
“你若实在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仲灵韵走了过来,向她解释:“这琴只要弹出特定的曲子,就能在短暂的时间内让人失去思考的能力。”
陈雨霞双眼一亮,这样说来,只要学会了那首曲子,再将琴夺过来,自己便能实施计划了?谁知仲灵韵又说:“只是这时间很短,若是想让别人为自己做事,必得日日弹奏这曲子给他听。”
“可就算是这样,也还有很大的限制。”她的语气中有些可惜的意味。
陈雨霞倒觉得这不是假话,毕竟单凭一把琴和一首曲子就能让人完全臣服,她也不相信。甚至,若不是她那日确确实实被仲灵韵的琴声所牵引了,她也不会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她一再逼问,仲灵韵这才将实情道出:“被控制的人不认识别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是木偶,也只能通过颜色辨认人。”也就是说,被控的人眼中只有红衣服的人、绿衣服的人这样的意识,而不会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这下陈雨霞完全明白了,琴声控制人的强度以及时间虽说有限,但确实可以吩咐人帮自己做事。只要在被控的时间里,说清楚对方衣服的颜色、以及要对她做的事便可。
她已经知道了秘密,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陈雨霞心中清楚,若是能学会这门技艺,自己今后的路就好走多了。
她迫切地想要学会那支曲子,便向仲灵韵开口:“亏你还说咱俩是好朋友,你会这么有趣的东西,都不曾告诉我。”
难怪先前仲灵韵一直在隐瞒,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原来有这样大的秘密。
“并非我不告诉你,这是我母亲家中绝学,她嘱咐过我不能告诉别人,以免引发大事。”这话倒是没有错,毕竟这是一门能令人疯狂的技艺。
只是这么多年了,仲灵韵这个随意相信别人的毛病还是一点儿也没有变。
陈雨霞心中冷笑着,这也没有过多久,她还是将秘密透露给了自己,看来这十多年里,她虽是气质大变,可没有丝毫长进。
“可我又怎么算是外人呢?你忘了你在京城的时候了吗?”陈雨霞忽然变得热情起来,仲灵韵将这样重要的秘密说了出来,她已经认定此人对自己没有多大的戒备心理,便也毫不顾忌地说起了往事:“咱们当年可也是好姐妹。”
“若不是你离开了京城,我们也不会生疏。”她甚至拉住了仲灵韵的双手:“这些年,我当真非常想念你。”
仲灵韵忽然觉得有些恶心,陈雨霞还是这样,总是在伪装,她真以为自己能够忘记她当年做的一切么?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门外忽然有响动。陈雨霞自然警觉地上前,这可是个重要的秘密,若是被他人听了去,自己就前功尽弃了。
将门打开后,却是空无一人,陈雨霞又往四周看了看,确实没发现人影。
“你就不要多疑了,这院中除了侯府的丫鬟,还会有什么人?”仲灵韵倒是觉得她太过疑神疑鬼,又趁着这个机会说:“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姐姐你就先回去吧,改日咱们再聊。”
陈雨霞也知道她这是不想将曲子教给自己,也是,毕竟这是她的母亲传授给她的,要让她毫无顾忌地教自己,大约还需要些时日。她也就没有勉强,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面走,还一面四处看着,就怕错过了些什么。
而仲灵韵,她站在自己的房门处,看见那一抹绿色身影快速地离去。看来又是她,仲灵韵微微皱眉。
过了一会儿,绣芬竟来敲她的门。自从上一次,仲灵韵安慰过她过后,绣芬也对仲灵韵有些好感,她一进屋就说:“姑娘,你可千万不要相信我们府上的夫人。”
“我与雨霞姐姐十多年前就认识了,她又怎么会害我呢?”这丫鬟究竟是好是坏?仲灵韵不清楚她的底细,还是没有坦诚。
“你还是快些离开罢,这侯府就是个是非之地。”绣芬叹了口气,从前她是不会管这些事的,但仲灵韵到底是对她有恩情,她还是提醒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