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霞知道,如果不是仲灵韵的琴有问题,就是她那支曲子有问题。不然自己也不可能听了她那琴音就像是被牵引了,没有思考的能力。
“你那门技艺是让人听命于你么?”陈雨霞试探性地问,既然仲灵韵一直躲闪,她便直接一些。她倒是想看看,这个仲灵韵会怎么应答。
仲灵韵下意识地点点头,可又立即否认:“没有的事儿,我这些年不过是跟着母亲学了弹琴,就是普通的琴技而已,哪里有姐姐你说的那样玄乎。”
她像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定是有些不愿意同自己说的秘密。陈雨霞认定仲灵韵心中有鬼,便想着,将她留在府中,慢慢地观察。
她几乎每日都要来同仲灵韵说一会儿话,就是为了从她嘴里套出于琴声相关的事。可仲灵韵将秘密守得很严实,只有在她疏忽的情况下,陈雨霞才能窥得一二。
也罢,陈雨霞心中想着,她虽十分想弄清楚仲灵韵的那把琴究竟有什么玄机,但也不着急,这沈玉初总归是在侯府中跑不了。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自己能弄清楚那个秘密,就能对付沈玉初。
而这个仲灵韵,她看上去倒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在侯府中住了这样久,她也一直没有什么动作,陈雨霞已经在想,是不是自己多疑了,仲灵韵本就只是故地重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
陈雨霞一直在猜测仲灵韵的想法,沈玉初倒是清静了许多,直到她在花园中遇见了仲灵韵。
那日仲灵韵正在园中弹琴,沈玉初便循着琴声走了过去。侯府中最爱弹琴之人是夏青,可她已经很久没有动琴了,沈玉初也有些好奇,不知是谁有这个闲情雅致。
等她走近,发现此人竟不是侯府中人。要说这女子的长相,倒是同夏青有些相似,只是她要比夏青妖媚许多,弹起琴来,整个人也十分陶醉。
一曲作罢,仲灵韵终于注意到了沈玉初。她走过去细细地辨认了一番,眼中露出了喜悦的意味:“你可是玉初?”
“你认得我?”沈玉初有些奇怪,她在脑中搜寻着,自己确实不认得此人,就连前世的记忆中,也并没有她。不过前世这个时候,自己应当已经开始四方征战了,自然不知道侯府中发生了什么。
兴许这女子前世也来过侯府,可她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仲灵韵不顾沈玉初疑惑的目光,拉着她看了许久,这才开口:“竟长这么大了,从前我就说,你那个妹妹一定比不上你,他还不承认……”
她将话说到一半便是戛然而止,就连她自己也愣住了,她竟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往事。只是片刻后,她就反应过来,转移了话题:“你在侯府中过得怎么样?”
沈玉初还在想,她口中的这个“他”究竟是谁?既然她在自己幼时就已经来过侯府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自己竟是一次也没有见过她?
“自然不错。”她回答得很简单,也是因为对仲灵韵有所防备。虽说她很热情,但沈玉初已经习惯了先以恶去看待人,生怕自己被别人算计。
仲灵韵显然也听出了她话中的戒备,心中也得出了答案,看来这些年,陈雨霞没少虐待她。想来也是,这女人那般恶毒,又怎么会好好儿对待沈玉初?她拉住沈玉初的手:“幸好,你还是平安长这么大了。”
沈玉初一时间没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觉得自己不能长大成人?怀疑陈雨霞会对自己动手?沈玉初觉得有些奇怪,这女子好像对陈雨霞十分了解,可言语之间却又对她没有好感,难道说,这二人之间有什么恩怨?
“我住在陈雨霞的院子里,你有空就来找我玩儿。”仲灵韵抛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沈玉初也更加奇怪了,她竟还是陈雨霞的客人?
她现在根本分不出此人究竟是好是坏,这人同陈雨霞之间的关系也成谜,沈玉初决定,好好儿调查一番,一定要弄清楚此人的目的。
而另一边,仲灵韵回到房间,发现陈雨霞已经在等自己了。她当然知道陈雨霞的心思,定是又想从自己的嘴里知道那琴的秘密。可她越是想知道,自己就偏不告诉她,就是要让她着急。
“姐姐怎么又来了?”仲灵韵将琴放下,装作不明白陈雨霞的意图:“我近来在侯府住得很习惯,你就不必担心我了。”
陈雨霞心中想着,谁担心你了?若不是还想弄清楚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早就将你扫地出门了。
“你是客人,多关心关心你是应该的,我今日来……”陈雨霞迫不及待地想问起关于琴的事,仲灵韵却立即打断了她:“对了,我方才在院中碰见了大小姐,她都已经这么大了?”
一提起沈玉初,陈雨霞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她面色一沉:“她怪异得很,你还是不要同她走得太近。”
“为何?”
“你别看她面儿上一副温柔可怜的样子,实际上,怕是连骨子也是黑的。”她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抹黑沈玉初的机会,就算是在仲灵韵面前,也不给沈玉初留一分面子。
仲灵韵听了她的话却似乎是愣了一下,片刻后回答:“你是她的母亲,这样说,恐怕不太好吧?”不管怎么样,沈玉初也叫陈雨霞一声“母亲”,她竟是连面儿上功夫也不做一下?
“她本就是穷凶极恶之人,我又何必要维护她?”若是平日里,陈雨霞指不定还会收敛一些,可仲灵韵在京城之中全无背景,仲家在多年前就已经没落了,她更是同仲氏一族斩断了关系。就算是让她知道,自己对沈玉初只有恨意,又怎么样?她总不会还要帮着沈玉初来指责自己吧?
果真如她所料,仲灵韵并没有替沈玉初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琴。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