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一时间没有明白沈玉初的意思,她便解释:“若现在就揭发,陈雨霞的处境也不过是比现在差了一些。可不管怎么样,她都还有苏元洲这个杀手锏在,只要苏元洲一朝得势,陈雨霞便还有翻身的可能。”
她这么一说夏青也懂了,与其让此事这样简单就结束,不如将事情闹大,波及陈雨霞的儿子。
既是如此,她也没有耽搁,将沈玉初的意思告诉了秋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事情比陈雨霞预想的还要顺利,也不知道秋怜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苏易白的身子当真是越来越差,陈雨霞偶尔见他一面,便能感受到他的变化。
他也不是没有请大夫来看过,只是这药本就只能让他的身子发虚,看上去严重,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大夫给苏易白开了调养药,陈雨霞便动手脚,以至于苏易白这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甚至还像是更加严重了。
这日,苏元洲扶着他在院中散步,父子二人谈起侯府中的事,苏元洲便说了一些自己的见解,苏易白虽没有表态,但内心也是赞赏的。
苏元洲小小年纪就被选中,进宫同太子一起读书,苏易白自然相信他的实力。见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终于也动了让苏元洲继承侯府的心思。
待苏元洲回去后,他便一个人到了老夫人房中。自从出了唐家的事,老夫人心情一直都不是太好,苏易白每每来看她,十次也有八次她是不见的。
在她看来,若不是苏易白一直那样纵容,陈雨霞也不会嚣张到这个地步,轻轻松松就毁掉了同唐家的亲事。苏元洲是苏易白唯一的儿子,老夫人对他的婚事自然是十分重视,出了此事过后,她多少有些责怪苏易白的意思。
今日十分难得,老夫人大约是心情还不错,竟让苏易白进来了。她正躺在椅子上,眯着双眼,大约仍是不太想看见到苏易白。
“母亲,我今日同元洲说了会儿话,他当真是长大了。”说起苏元洲,苏易白还是十分骄傲:“到底是进宫这么些年,见识也非常人可比。”
“你既知道这孩子的好,又为什么要害他?”老夫人没好气地回答,这些日子生气归生气,她也将城中大多适龄女子打听了一番,竟没有哪个比唐竹萱更合适。
说起此事,苏易白也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觉得可惜,只是唐家已经表明了态度,事情也无法挽回了。他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老夫人这才注意到他脸色实在是有些差。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关心:“你这身子究竟是怎么了?总也不见好。”许久之前她便知道苏易白身体抱恙,不想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好。
苏易白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母亲,您觉得元洲如何?”
“元洲?”老夫人被他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含糊地答着:“自然是好,又孝顺。”说起来,苏元洲跟他那个恶毒的娘着实是不太一样,他常常往自己这里跑,说起话来也动听。
苏易白听到这个答案却并不满意,他摇了摇头:“母亲,我不是让您将他当孙子看,我是说,作为侯府的当家人,您觉得他如何?”
老夫人怔住了,随即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她没想到,苏易白的身子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甚至需要考虑将侯府交给苏元洲了。
“你这是什么话?元洲虽好,但总归是没有阅历,你这个做父亲的,就应当多教教他。”老夫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苏易白的意思,定然是见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便起了心思想要让苏元洲继承侯府。
“母亲说的是。”苏易白有些心不在焉,他今日本就是想看一看老夫人的态度,眼下看来,她还不愿意让自己就这样放下担子。
实际上,他自己又何尝愿意,只是这偌大一个侯府,总也不能落在别人手上,让苏元洲继承是迟早的事。既然自己身子有些不适,便应该试着让他接管一些事。
苏易白确实为苏元洲找了一些事情来做,毕竟苏元洲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宫中,对侯府并不算熟悉,要想让他继承侯府,到底还是需要花费一番功夫。再说,苏易白也不愿意将侯府就这样交出去。
直到他某一日在回府的路上晕了过去,才终于重视起了此事。他先前毕竟有私心,可已经晕倒了,他也不敢再怠慢,忙将苏元洲叫到房中交代了许多事。
老夫人得了消息自然立刻就到他房中来探望,苏易白脸色很差,说话时声音也并不大。
“你这病怎么就是不好?”老夫人十分担心,自己这样大的年纪,生了病也没有像他这样难以康复,难不成他当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中浮现出来,老夫人立即打住,她不愿往这个方向想,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苏易白。这药也喝了不少,怎么不见效果?
“母亲,您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儿。”苏易白反倒开口安慰,老夫人却按住了他的手:“要我看,你也是太过操劳了。”这样大的一个侯府,需要苏易白管的事倒当真是不少。老夫人不愿让苏元洲这样快就接手侯府也是觉得他阅历太少,难以胜任;再说他现在年纪小,难免会听陈雨霞几句。
可苏易白的身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便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老夫人皱着眉头吩咐:“府中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替你安排,你先去乡下养一阵子,明日就走。”让他换一个环境待着,指不定会好一些,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是……”苏易白有些犹豫,他一走,这侯府可怎么办?
“你不是有心历练元洲吗?不如暂且将侯府交给他,看他究竟有几分本事,再做打算。”老夫人态度坚决,她说得又确实有道理,苏易白便也没有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