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她能不能等到沈玉初回来了。”好容易夏青冷静了下来,陈雨霞却嚣张地进屋来,她大约是知道了夏青现在的境况,竟是一点儿也不加掩饰。
恋花忙将夏青护在了身后,眼中满是敌意。陈雨霞却忽然一笑:“看来我猜得没有错,她果然是沈玉初的人。”她先前一直觉得有些奇怪,总感觉沈玉初有意无意在帮着这个夏青,见恋花这样保护她,自然也已经看出来了。
陈雨霞坐下,端起了夏青面前的那碗汤,又将汤水晃了几下,这才开口:“你不必慌张,我不会拿她怎么样。”
“再说,根本不用我出手,她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陈雨霞怒了努嘴,夏青现在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根本没有资格同自己相争。恋花了解陈雨霞,她最是诡计多端,所以也不肯相信她的任何一句话,她将夏青扶着坐上了床,下了逐客令:“姨娘近来身子不好,就要休息了,夫人还是改日再来吧!”
陈雨霞也跟着站了起来,那碗汤水还在她的手中,她似乎很满意这二人的现状,言语中也并没有为难的意思,她慢慢地走近夏青:“那你就好好儿照顾夏姨娘。”说罢,她转身要走,恋花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谁知陈雨霞忽然转身,将碗中的汤水往夏青身上泼去。
“姨娘!”恋花大叫着扑了过去,但已经于事无补,夏青身上全是汤渍,连睫毛上也挂着水珠。恋花赶紧拿出手帕给她擦拭着,夏青却没有一点儿反应,眼神空洞地望着某一处发呆。
陈雨霞把玩着手中的碗,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夏青,半晌,她终于笑了,将碗递给了身边的下人。
“夏姨娘当真是傻了。”她说这话时捏住了夏青的下巴,恋花忙出手相帮,陈雨霞立即用了劲,夏青白皙的皮肤上也留下了红色的印子,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并不看陈雨霞。
陈雨霞终于满意地松开了手,她一直十分痛恨夏青,巴不得她就此死去,但方才那一番却并不是在报自己的私仇,而是为了试探。
她虽然见着这夏青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但到底是不放心,总觉得夏青是在骗自己。将汤水泼在她身上,又上前捏住她的下巴,便是为了看一看她的反应。
夏青一双眼睛一点儿神采也没有,见着自己这般挑衅竟也不为所动,这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夏青。看来这她当真是受了太大了打击,以至于已经无心同自己斗了。
再说她现在这副样子,就算是想与自己为敌,又怎么可能赢了?眼下就是沈玉初回来,也救不了她。就是自己再也不管她,她的下场也只会和孙诗婧一样。
陈雨霞得意地从夏青的房间走了出去,苏易白当初对她再上心又如何?只要同自己作对,便是死路一条。
恋花担忧地看着夏青,方才夏青在自己的面前痛哭了一场,本以为她会慢慢好起来,谁知道,哭过之后,她又恢复了这副样子: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沈玉初回到侯府。
她一进府便直奔夏青房间而来,她早就在恋花的信中知道了夏青现在的情况,日日都担心着,好容易等到老夫人要回侯府了,她自然立即赶了过来。
“你好些了么?”沈玉初虽是这样问着,但看着夏青消瘦的脸庞也知道情况不容乐观,她接过恋花手中的糖水:“你就喝一点儿吧,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
见夏青没有反应,她终于将糖水放在了桌上,才又走回夏青的床边。
“我自然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经历过失去至亲之痛,我那时心中又是痛又恨,恨自己不能救他们。”沈玉初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外公,眼中也尽是伤痛:“正因为如此,我才拼尽全力想要强大起来,保护我身边的人。”
她说这话时夏青忽然眨了一下眼,她也明白,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可是眼下,锦欣已经不在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纵是有一身本事,又能保护谁?
她要保护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这些天里,夏青已经流干了泪,眼下双眼干涩得很,她抓住沈玉初的手,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切终究是迟了,没有人可以救锦欣。
“罢了!”沈玉初忽然叹了口气,她也知道,现在没有什么可以让夏青振作起来。她当初让夏青进侯府,自然有意让她迷惑苏易白,可如今却是更担心她的身体。
锦欣的事,说起来,自己也有错,若是夏青没有进侯府,这姐妹二人也不必卷入这场纷争。
“不如我带你出去走一走吧!”沈玉初忽然提议,一面让恋花帮自己将夏青扶了起来:“这府中到底是太闷,走一走,兴许就好了。”
夏青自然没有反对,毕竟她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沈玉初与恋花将夏青扶到了门口,她这才看向了恋花,像是在确认些什么。
“他说在那个地方等您。”恋花小声回应,沈玉初点了点头,又吩咐:“你就先回去吧,若是咱们一起走,必然会引起陈雨霞的注意,你还是在府中盯着她为好。”
“可是……”恋花到底有些不放心,毕竟夏青是现在这样子,若是遇见了什么事,不知沈玉初顾不顾得过来。
沈玉初却示意她放心,又紧紧地牵住了夏青的手,走出了府门。她没有想到,还没有走出几步,就遇上了不想见的人。
百里靖飞正陪同着他的妻子顾嫚儿在街上买些什么,顾嫚儿兴致很高,不停地将东西拿到百里靖飞眼前。他却有些心不在焉,敷衍地点了点头便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顾嫚儿时不时会让自己陪着她上街,今日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百里靖飞心中没有什么过多的感觉,直到他四处张望时看见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身影。